听教授说，江彦那边估计得晚上，甚至是半夜才能回来。
    坐了十几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实在太累，把东西放好，刘瑶直接瘫在了酒店床上躺尸。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了，是姚倩。
    姚倩说，徐鹤说要请他们吃饭，到时候顺便带他们去周边逛逛。
    “行，你等会，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那行，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铁塔凌云，望不见欢欣人面”
    “富士耸峙，听不见游人欢笑”
    “……”
    姚倩扭头进了电梯，嘴里还念念有词。
    刘瑶挑眉，有点诧异。
    这不是粤语流行音乐鼻祖许歌神创作的《铁塔凌云》吗？
    这歌听说是粤语流行音乐的开山之作，祖师爷来着。
    在这之前，粤语音乐大部分都是像《帝女花》《分飞燕》这种古典粤剧粤曲。
    五六十年代英殖民时期，香江那边普通有母语羞耻，觉得本地粤语歌土、低俗，以会唱西方英文歌为荣，觉得外国人的东西高雅。
    《铁塔凌云》发行后，这种现状才慢慢改变，粤语流行曲开始如雨后春笋肆虐乐坛。
    她怎么会唱？
    想起酒店房间里有电视，刘瑶估摸着，姚倩估计是跟电视里学的。
    “情人别去后人，消瘦相思别离惹人愁，难忘往日情深厚，忍心抛弃负情未说缘由，相思孽债情难受……”
    刘瑶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姚倩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刘瑶：……
    这不是新加坡歌手72年发行的《相思泪》吗。
    后来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甜歌天后还翻唱过来着。
    “你还唱，小心被举报，你这是靡靡之音。”
    温丽娟吐槽。
    音乐无国界。
    她虽然听不懂姚倩唱的粤语歌词，但是这旋律听着就是靡靡之音。
    “怕啥，这里可是巴黎。”
    姚倩不以为然，翘着兰花指继续唱，“只盼苍天许我成佳偶，难忘情深厚，心苦透，为了什么书信都未曾有，教我教我情难受，心伤透，想得我断肠消瘦……”
    “你还会粤语啊。”
    徐鹤笑着用粤语开口。
    “废话，我母语就是粤语，不过我们那边叫白话。”
    “咦，你也会？”
    姚倩诧异看向徐鹤。
    “废话，人家可是翻译。”
    温丽娟吐槽，看徐鹤的眼神有点尴尬。
    毕竟，两人当初相亲过。
    徐鹤还帮她弄过故宫文物展的门票来着。
    也是那次展览之后，他们就没联系了。
    徐鹤去了国外，一走就是两年。
    她则很快又被家里安排相亲了。
    毕业前夕，为了能出国，还火速领证结婚了，酒席都没办呢。
    “也是，我们楼下宿管阿姨都会八国语言，你这当翻译的，至少会16国语言吧。”
    姚倩点点头，然后继续唱听的《相思泪》。
    徐鹤：……
    我谢谢你的夸奖。
    刘瑶：……
    人家那个不是宿管阿姨，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留洋博士后。
    出酒店后，一行人去了附近一家红房子西餐厅。
    里头东西好不好吃不知道，反正贵的离谱。
    看到菜单的那一刻，姚倩被吓的起身就想走了。
    太贵了。
    国内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30块钱。
    这西餐厅随便一道菜都好几十，贵的离谱，关键量还少。
    他们五个人，真吃下来，不得把徐鹤吃破产。
    “咱们换一家吃吧。”
    温丽娟自认为自己家境挺好的了。
    双职工，爹妈一个加起来两三百的工资。
    她这条件在首都城数一数二的了。
    然而，在看到菜单的时候，她的脸色也难得有点难看。
    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换一家也差不多价格，这边物价是这样的。”
    徐鹤解释。
    “不是，这些东西这么贵，他们怎么吃的起？”
    姚倩理解不了。
    徐鹤：“东西贵，人家工资也高啊。”
    “工资？他们工资有两百？还是五百？”
    这已经是姚倩能想到最高的了。
    “五百？”徐鹤笑了，“想啥呢，人家是发达国家，工资早破千了，像这种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五六千。”
    姚倩：……
    唐逸枫：……
    温丽娟：……
    五六千，什么概念啊。
    国内普通工人的工资就30块钱左右，她爸妈属于工资高的那类干部了，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也才两三百钱。
    也就是说，人家一个月就赚她爸妈两个人加起来好几年的工资了。
    瞬间，温丽娟感觉自己曾经的骄傲就像笑话一样，感觉自己像井底之蛙。
    特别是想起来自己之前在徐鹤面前说的那些养他之类的话，脸火辣辣的烫。
    几百块钱的西餐，徐鹤说请客就请客。
    她拿什么养人家。
    温丽娟现在算是知道徐鹤当时为什么露出那种笑容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我们隔壁村那些人为啥冒死也要游到对岸香江去了。”
    就隔着一条江，人家隔壁一个月五六千的工资。
    内地拿二三十，很多还吃树皮，食不果腹。
    “我要早知道外面这么赚钱，怎么也要试试游过去，反正大不了被遣返。”
    姚倩那个后悔啊，读啥书啊，游泳过去对面刷盘子多好啊。
    一个月五六千啊，游过去干两个月就是妥妥的万元户了。
    “就你？怕是还没游过去就要被机关枪突突了。”
    唐逸枫吐槽。
    “噗~”
    刘瑶笑了。
    她早知道了。
    徐鹤其实还是说少了。
    据她所知，70年代很多发达国家普通人的工资破万了。
    像小日子那边，70年代普通职工的工资折合人民币就有九千多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天天都有牛奶喝。
    这什么概念，国内到20世纪很多应届大学生拿不到这个数呢。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改革开放会有出国热。
    国外的钱太好赚了，外面的月亮太圆了。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昭和时期小日子发展快，工资高，但是后面三十年经济泡沫被戳破，他们工资几乎没怎么再涨，甚至还跌了。
    “你这人会不会聊天。”
    姚倩白了唐逸枫一眼，扭头问徐鹤，“所以你工资很高？”
    徐鹤：“怎么可能。”
    姚倩：……
    “你定力可真好，天天看这些鬼佬拿那么高工资，还能甘心干现在这工作。”
    姚倩是真佩服徐鹤。
    是她的话，估计早去偷偷端盘子了，当啥翻译啊。
    反正在国外，天高皇帝远，又没人知道。
    徐鹤只笑笑，没接话。
    晚餐最后还是在西餐厅这边吃。
    徐鹤点的菜倒是挺多的。
    但是架不住量少，还难吃。
    用姚倩后来吐槽的话来说，跟他们生产队的牛啃的草一样。
    白人饭没油没盐的，难吃死了，还不顶饱。
    这一顿吃了两三百块钱。
    太贵了，几人也不好意思让徐鹤出钱，就商量着平分，也就是aa。
    结果徐鹤说，钱他早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