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前一天的训练很简单,却也无比的沉重。
距离夏天的甲子园只有一步之遥,今天训练之中前辈们的神色都各自挂上一些表情,越到决赛,就越有种会不会止步于此的心态。
可能他们不会从口中说出来,但是这种表情浮于脸上是没有办法骗人的。
赛前会议也结束得很快。
国友监督在宣布完明天的先发九人之后,只是强调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将会是一场恶战。
“距离甲子园只有最后这一场比赛了,我觉得没人会觉得只在甲子园拿一次冠军就足够了吧!”
“不会的!”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很好,今天注意休息,如果明天早上我看到谁挂着黑眼圈,那么说不定我会从先发上拉下来!”
国友监督恩威兼施,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散会。
尽管说着好好休息,但是桐山涟如果不完成今天的加练他说不定会真的睡不着,再加上今天在牛棚里面没有好好地挥棒,昨天对市大三高的比赛他重新回到之前的打击位置,打击成绩不能说太好,也只能说还在适应期,面对内角球飞进来反应还是会稍微慢上一拍。
如果不能攻克这个问题,明天一定会被御幸一也捕捉到自己的弱点。
呼——
呼——
呼——
想象着明天会遇到的球种,凝神挥出手中的棒子,挥棒的力度好似比以往的要大,仿佛是在将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驱散出去。
心思喜欢有些瞻前顾后的桐山涟,哪怕是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他都会每天在社交媒体上搜关于自己的新闻,或者说网友们的话语。
问题是社交媒体,怎么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他。
里面自然会夹杂着一些他比不上御幸一也的新闻,同为西东京的捕手,御幸一也得到媒体的关注也更多,自然会有人拿他们两个做对比。
有时候桐山涟就会陷入这种牛角尖当中。
在每场比赛之前他都会想,会不会因为自己导致前辈们高中三年的努力都白费,会不会今天就是这届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赛。
这种感觉是他一年级的时候不会有,秋季大会的时候不会有。
一年级的时候哪怕他能将球好好地打出去,也没人觉得他会是稻实的关键人物;秋天也是同样,就算输了,大家都知道,这不会断送掉队中前辈的高中棒球生涯。
到了现在选拔冠军捕手,跟之前的关注度可不是一个概念级。
再加上这届大会前段时间表现不佳。
更让对他的负面影响更大。
其实这种心态也就仅限于现在,走上球场的他可以不顾一切,看到投手心态不好走上投手丘安抚他的心情,来球瞄准就打。
戴上面具则心无旁骛。
这也不过是平时的心态。
到了决赛,谁能保证这样的心情不会影响到明天的比赛呢。
“如果明天因为我的失误去不了甲子园,前辈们到底会怎么想我呢?”桐山涟喃喃。
说罢再次挥棒。
突兀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并不会怎么样,相反他们会十分感激你带他们走到决赛,无法更进一步也只是他们的原因而已。”
听到这个声音,桐山涟停止了挥棒,转身望去。
球队的经理白石麻衣在他身后看着他,眼睛看向桐山涟的方向,看她的回答应该是将刚才桐山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他们将胜负的希望都放在你一个二年级的学弟身上,那样可太逊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观点,白石麻衣着重注释,同时脚步也从原本的阶梯上方慢慢走到桐山涟的面前。
“……可是,如果四棒也不能将球打出去,那不是更逊吗?”
“但四棒也有不想上班的一天吧。”白石麻衣,“如果你能每一球都打出全垒打,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打一棒呢,这样一场比赛说不定保底都能拿五分呢。”
“……”
桐山涟语塞,他听着白石麻衣那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实际上有驳他平常接触到的棒球理论。
“如果要怪的话,你就怪我吧。”突然白石麻衣将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之前我让你逃避一下,说不定你早早就能适应内角球,也不会上一场比赛被监督说打不好,就退出四棒。”
“不,如果不是学姐的建议,我可能撑不到今天就退出棒球了,正是你的建议,让我能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内角球,所有的铺垫正是为了今天走回原来的位置……”
话还没说完,桐山涟就停止了。原因无他,因为白石麻衣右手握成拳头直指他心脏的位置,这个动作让他一时间不知作何应对。
“说得很好,一切都是铺垫。你今天能战胜自己。明天的你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不需要太过担心其他人怎么想,你跟三年级的队友可不是普通的关系,你们是一同作战了这么久,你对他们连这一点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桐山涟连忙否认。
“记得你现在的想法,明天就让青道见识一下你们的羁绊吧。青道这个熟悉的对手反而没什么好害怕的,只需要做回原本的你就足够了。”
桐山涟重重地点头。
原本心中那种闷闷不安的心情仿佛有个人发泄之后一扫而过,道理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问题在于没人点拨就很容易走到死胡同罢了。
“好了,我该回家了。明天我会在看台上为你加油的。”
白石麻衣放下她的右手,带着笑容转身再次走上阶梯,准备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白石学姐!”
桐山涟叫住了她,白石麻衣的动作也稍作停顿。
“我会带你去甲子园的!”说完,桐山涟感觉这话哪里不对劲,手上的动作也有些手忙脚乱,连带着棒子也有些无所适从:“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明天一定会赢的……”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白石麻衣捂着嘴笑了笑:“尽力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其他的,就交给棒球之神来做决定吧。”
说罢,她踢向了自己淑女车的支架,骑上自行车,缓缓离开了桐山涟的视线。
稍微冷静下来的桐山涟,也再次开始挥棒练习。
一天五百次的挥棒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停止。
跟之前不同,他此时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没有了之前的迷惘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