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还好,你报送的田产倒是还经得起推敲,虽然查了三两顷,应该说不是有意为之,您家里也不差那三五十两银子,可是其他人的,嘿嘿,这么大的差距,你可是让本抚很为难啊,要知道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所有的情报都是要经过指挥使司送到皇上面前的,您若是真的要趟这个浑水,到时候,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您可不仅仅就是上一次一样被降为布政使了……”
李岩淡淡说道。
李建泰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喵了个咪的,这个李岩实在是太精明了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自己跟其他几个人可是没有防备着这个家伙竟然直接调动了锦衣卫!
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过锦衣卫?只要锦衣卫想查,那就没有查不清的!
李岩沉声道:“怎么样?李大人,你想清楚了,是到底想要跟他们一样阳奉阴违,对抗皇上的政令呢,还是想要尽忠职守,为皇上做点实事呢?如何做,可是在你一念之间!”
如何做?还做个六!
李建泰又不傻,即便是将整个山东查个底儿朝天,管我李建泰什么事情,我刚刚到山东不到两年时间,所有的产业都在京城跟老家呢,在山东可没有什么产业,为了这百十两银子,真的对抗皇上的政令,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啊,犯不上,犯不上啊,管他们的呢,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爱死不死,老子反正是部堂这个浑水了!
李建泰涩声道:“抚台大人既然如此说,那下官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抚台大人,做人做事留一线之地,若是如此锱铢必较,必定在朝堂之上举目皆敌,到时候对大人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毕竟皇上在信重您,也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而将朝野上下所有的官员都给得罪了吧……”
李岩笑道:“多谢李大人提醒了,不过,李岩最大的愿望不是什么封侯拜相,而是功成身退,有朝一日,大明海晏河清,我李岩乐得归乡,做一个田舍翁……”
“抚台大人!”
李建泰急声道:“只怕您到时候连个田舍翁都做不成啊,当年的张居正何等位高权重,甚至让大明有中兴之势,到最后还还落得死后鞭尸吗?”
李岩脸色一变,冷哼道:“李大人,你的意思是皇上会跟当年的万历皇帝对待张居正一样对待本官吗?”
这个……
李建泰登时闭嘴,这样的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可是少不了要倒霉啊……
李建泰叹道:“既然如此,本官去办就是,只是,到时候,抚台大人可不要后悔……”
李建泰拿起册子,拱手告辞。
跟整个山东的官员对着干?
李建泰才没有这么傻,自己惹不起上面的皇上,同样也惹不起整个山东的所有官员啊,自己要是真的跟李岩一样,且不说自己的官位,即便是自己的人头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的很,也许某一天晚上,自己在熟睡之中,这脑袋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办?
“称病!”
李建泰老奸巨猾,直接闭门称病告假,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斗怎么斗,跟本官没有关系了,本官撤了……
当李岩看到李建泰告假的条子的时候,登时一阵无语,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还真的没错啊,这个李建泰倒是够爽快的,直接躺平了,撒手不管,自己好像还真的没什么脾气……
“既然你李建泰不敢顶硬上,那就让布政使司其他人顶上……”
李岩喃喃说道:“吴英泰,给布政使司右布政使韩天威传话,让他拿着这个册子,重新稽核各家的田产,若是再敢出现大的错误,本抚直接奏请朝廷,将他法办!”
当吴英泰传令之后,右布政使韩天威直接傻眼了,娘的,李建泰你个老东西不仗义啊,你称病告假,也不告诉老子一声,现在老子即便是想要告假都来不及了,没地方躲啊,抗命?
如果现在抗命的话,只怕李岩会直接把自己给收拾了!
万般无奈的韩天威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将自己家的田产重新稽核,不管是不是将所有的田产都报出来,起码上面写的两百顷土地是糊弄不过去的啊,怎么也得多报点才行……
韩天威直接给自己的田产重新造册,紧接着带着人来到了孟万骄与徐根成的府上,重新稽核,几位大人,不是下官不给面子啊,实在是李岩不跟善罢甘休啊……
当韩天威将李岩送过来的册子递给众人的时候,全部都傻了眼,这个李岩啊,特么的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岂有此理!
“别来查我们!”
孟万骄气急败坏的喝道:“滚,先去山东镇,去查刘泽清去,他哪里藏匿的土地最多,要查也是先从他哪里查,滚,滚出去!”
韩天威在众人的怒视之下,不敢言语,只能灰溜溜的跑回了布政使司,查按察使跟都指挥使,本来就差不动啊,人家可是三司正官,自己不过是贰官,将他们惹犯了,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啊。
现在怎么办?
韩天威彻底被夹住了,骑虎难下!
“大人……”
一旁的右参政韩旭低声道:“这有什么难的?让您查,您就查,您是奉命而来,只要查了,那剩下的事情就跟您没关系了,如果刘泽清让查,那就差个清楚,不让查,就让他去到巡抚衙门闹去,管我们什么事?咱们可只是跑腿的……”
韩天威闷声道:“你说的倒是简单,刘大人脾气可是暴虐的很,一旦惹急了他,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又怎么样?”
韩旭淡淡说道:“韩大人,咱们是上支下派,咱们不偷不抢,咱们满脸陪笑,他让查就查,不让查,咱们就走,实在不行,那就再给刘大人拱拱火,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有本事巡抚大人就亲自前往山东镇稽查土地,有本事他刘泽清就亲自打上巡抚衙门,便是将巡抚衙门拆了,跟咱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