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仙逝,一下子将朱慈烺身上的精气神给吸走了大半,使得朱慈烺顷刻间疲惫起来,连商讨开花炮跟带着李岩卢太行去看新式火药的心情都没有了。
从房间里走出来,朱慈烺的脸色满是哀伤与悲戚,张之极与卢太行齐齐吃了一惊。
张之极快步上前,低声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之极,长庚公仙逝了,今日朕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回宫吧,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李岩,长庚公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和若谷了,明日午后入宫,给朕一个答复!传旨,起驾回宫……”
朱慈烺意兴索然,径直带着御林军返回了紫禁城,将众人给扔在了皇家学院。
“这、这叫啥事儿?”
卢太行登时哭笑不得,埋怨道:“仅仅是长庚公仙逝而已,便是老督师殉国的时候都没有见他如此悲伤啊,甚至连咱们都给扔在了这里……”
“太行,慎言!”
李岩脸色凝重,低喝道:“皇上对于长庚公的仙逝悲伤太甚,你不要没事找事,走吧,我们也先回去,若谷大人,我们先回礼部与钱谦益大人商议长庚公的身后事!”
候恂皱眉道:“身后事?宋长庚虽然年高德劭,不过,可是没有什么品衔,致仕之前更是仅是一个州学教谕,乃是一个从七品的官职,他死后的身后事,还不至于让礼部来操持吧?”
李岩苦笑道:“刚刚皇上就在房间之中传下口谕了,毕懋康以礼部侍郎衔暂代皇家学院院长一职,意思很明显了啊,这皇家学院的院长日后就是正三品 从二品的朝堂大员了……”
候恂嘴角一阵抽搐,无奈道:“皇上这是又要甩开大臣们单干了啊……”
李岩叹道:“还不止这些呢,皇上已经确定了,追赠长庚公太子太师,礼部尚书,而且还要停朝七日,让其配享太庙,至于谥号的事情,就有你我跟礼部来确定了……”
这尼玛还确定什么?
候恂气的差点骂娘,欺人太甚了啊,莫说是宋应星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官,即便是堂堂大学士死后,朝廷也未必会停朝七日配享太庙啊,凡是配享太庙的,无不是为朝堂做出了巨大贡献,卓着的元老重臣啊,整个大明,现在配得到这样死后哀荣的,也只有老国公张维贤了啊,即便是老督师孙传庭殉国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死后哀荣啊!
这么大的哀荣都给他了,那这追谥岂能草草了事?
总得配得上配享太庙这样的同等待遇吧?
最差也得是个文襄或者文敏,更有甚者,弄个文正都说得过去,可是,一旦将这么重要的追谥给了宋应星,那日后朝中重臣过世,还怎么给谥号?
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后面的皇家学院院长,就得到了文敏文襄甚至文正的追谥,那堂堂的尚书呢?大学士呢?左都御史呢?怎么封谥?
“李岩大人,你、你说这事可是怎么弄?”
候恂无语道,“便是给他一个文字的谥号,就已经是超规格了,可是配享太庙啊,这哪里能随便给谥号?太低了那怎么入太庙?可是咱们若是直接给了文襄文敏甚至文正文贞的谥号,那满朝文武还不吵翻了天?日后他们死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
李岩郁闷道:“若谷大人,这件事情很棘手啊,给的低了,皇上那一关休想过去,他可是说了,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而两百年后,长庚将以皇家学院之功与仲尼并列,你想想,圣人的尊号是什么?”
候恂闻言差点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来,姥姥啊,这孔圣人也太不值钱了吧,是个人就能够跟他老人家并列吗?人家教化天下,开启民智,妥妥的至圣先师,哪里是一个宋应星能望其项背的?撑死了,宋应星也就在韩愈欧阳修之流后面做一个小弟弟而已啊,这已经是很抬举宋应星了!
别说别人不服,老子都不服!
候恂气道:“走吧,先回礼部,现在我跟钱谦益还没有交接呢,他还是朝堂的礼部尚书,这个烫手山芋让这个老滑头去头疼去!配享太庙,这么大的事情,皇上都不跟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就直接决定了,是个人就配入太庙吗?放眼天下,除了老国公三次拥立之功外,哪一个配得上?”
说着话,候恂转身走向自己的轿子,跑路了。
剩下李岩等哥三个面面相觑。
“李岩兄,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拦着点皇上 ?他他冲动了啊……”
张之极叹道:“搞不好,又要在朝堂上生出大乱子来啊,如果家父知道了,只怕会气的连觉都睡不着了,配享太庙,配享太庙,唉,这同样是咱们弟兄一生追求的梦想啊……”
“若谷,你疯了吗?他宋应星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追赠礼部尚书就已经皇上天大的恩典了,竟然还想要配享太庙!做梦,做梦!”
候恂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只能待到第二天方才来礼部致公,与钱谦益商议,结果钱谦益听到此事,直接就炸毛了!
貌似自己才是堂堂的礼部尚书,一个教书先生,竟然追赠礼部尚书,这么的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给他一个工部尚书不行吗?反正宋应星跟工部的人走的最近,而且还要配享太庙,亏他候恂能想得出来!
即便是候恂死后,都未必能够配享太庙,这可是只有功盖当世的人才有这样的机会,甚至连孙传庭都没有得到!
面对着暴跳如雷的钱谦益,候恂也只能报之以苦笑。
“钱大人……”
候恂无奈道:“这件事情若是我提出的,那就是我真的疯了,我特么的自己都进不了太庙,还会安排一个教书先生进入太庙吗?那我岂不是神经病?这、这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啊,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来找你商议谥号的问题,配享太庙,几乎只有文正公或者文贞文成才有机会吧?甚至后面的文襄文敏都没有机会配享太庙,我们若是给一个普通的谥号,这可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