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诸葛勇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远处,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应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胡谭眼睛一转:“你是说温自仁?”
诸葛勇笑道:“这老匹夫猖狂九年,不过是仗着圣人恩宠。”
“吏部侍郎兼翰林学士,加之蜀地战乱,这林寂莲放在吏部是一尊佛。”
“足以动摇他的地位。”
闻言,胡谭大笑出声,一连几个好字。
他眸光阴险:“若是林寂莲出了点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他。”
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温府。
温自仁已经在书房内坐了半日,不说话也不许人打扰。
这么多官职,陛下为何偏偏封他为吏部侍郎,将他放在吏部?
面色惶恐,他官拜吏部尚书之前便是吏部侍郎,陛下如此安排可是有何深意?
“你若再敢出现在她面前胡言乱语,朕绝不轻饶!”
那日的话在耳边响起,他心中慌乱,是因为皇后,还是因为其他?
陛下,老臣一片赤忱之心,你为何不懂老臣!
书房外的小厮和婢女对视一眼,眸中忧虑。
他们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那小厮道:“大人怎么如此失落?”
婢女摇了摇头,叹息道:“小姐最是聪慧,什么都懂。”
“她若是在定会给大人排忧解难。”
“可惜她去了景州,不在长安。”
听她提及此,小厮道:”你说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侍女回道:“不知,也许等她外祖身体好些就回来了。”
小厮疑惑道:“从除夕道现在都这么久了还没好,想来是病的极重?”
长乐宫。
南善宜穿着白色寝衣半靠在软榻上看书,满头青丝披散,还泛着潮意。
玉佛姑姑拿着帕子,神色温和的垂眸给她擦尽上面的水。
屋外响起侍女行礼的声音,南善宜视线从书上移开朝门口看去。
玉佛姑姑停下手中的动作,屈膝行礼:“陛下。”
周朝运随意抬手,示意免礼,动作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玉佛姑姑见怪不怪退至一旁。
用帕子裹着掌中青丝,他微蹙眉道:“怎么坐在风口?”
她体弱,湿着头,吹了风怕是要生病。
南善宜浅笑道:“没事。”
周朝运没有接话,垂眸耐心的给她擦头。
院中格将随意一瞥,不敢多看,双手抱剑抬头看漫天星辰,感慨道:“陛下这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娘娘。”
凌山看了一眼屋内,没有回答。
“林寂莲来长安了。”周朝运看着她的侧脸,似是随意一提
南善宜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没有抬头:“嗯,白日里听银燕说了。”
想起什么,目光从书上抬起扭头和他对视:“你还记得那日在宫外我说看见一个背影很熟悉?”
“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没想到真的是他。”
见她神色自若,周朝运心中的些许郁闷顷刻间烟消云散,眸中蕴含着清浅的笑意。
“今日下旨让他官拜四品,居吏部侍郎兼翰林学士。”
闻言,南善宜眸中错愕,坐直了身子转个身和他面对面:“四品?”
“嗯。”周朝运拿着手中的帕子回应:“若品阶太低,如何与他们抗衡。”
杏眼里是安静的思索,她疑惑道:“吏部侍郎,岂不是整个吏部仅次于温自仁的人。”
抬手将帕子递向玉佛姑姑,玉佛姑姑上前双手接过退了出去。
周朝运眸色深沉:“他如今有些放肆了。”
听他如此说,南善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意打压温自仁。
“吏部掌管着大晟整个官僚体系,稍有差池就会生蛀虫腐食王朝的根基。”
“容不得半点马虎。”周朝运耐心的给她解释着如今的朝政
“所以你才会用他长达九年。”南善宜道
周朝运凤眸中有些错愕,很快被笑意所取代,抬手轻抚她的头顶:“我家善宜怎么这么聪明?”
“你要是个男子,怕是要封侯拜相。”
被他的夸赞所愉悦,南善宜笑意不止,盛着星辰的眸子里有些娇俏得意:“我虽不是男子,但你运气好,娶了我。”
周朝运无奈宠溺,顺着她道:“你说的对。”
他解释道:“九年前温自仁还是吏部侍郎。”
“那时的吏部尚书何贤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整个官场成为他暗中敛财和用人为亲的工具。”
“我和云起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将其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温自仁在他手下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常年被打压,苦不堪言。”
“他暗中收集证据想要告发他们,却被发现险些丧命。”
“我让云起及时将其救下,后来何贤落马后,吏部尚书的位置他取而代之。”
“他性子固执,寒门学子的倔强和自视清白格外明显,官场上不与人结党,不营私,始终孤身一人。”
“如此亦很大程度上维持了官场的清洁。”
南善宜静静地听着,果然,和她所猜测的原因一样,温自仁之所以被重用九年,究其原因不过一个“孤”字。
不讲情面,愚忠自傲,树敌无数,安然活到现在不过是他的背后站着帝王罢了。
只是他太天真了,看不出其中深意,不明白帝王为何用他,如今越发将自己当一回事,自以为可以左右帝王所御之途。
却不知,他在渐渐的失去他存在的理由。
…………
过了几天,下朝以后,太极殿外诸葛勇主动上前和林寂莲打招呼,十分客套的想邀他一叙。
可林寂莲却拒绝了,态度不卑不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诸葛勇和胡谭站在一处,面色铁青难看。
胡谭道:“看来他是不会与我们一条道了。”
诸葛勇轻笑一声:“不与我们一条路,也不能和别人一条路。”
视线从林寂莲渐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他看向胡谭道:“之前说的事安排上吧。”
“放心。”胡谭眸中阴险
御书房内,几人交谈至夜色变暗才结束。
周朝运眸色平静的看向林寂莲道:“届时定有许多人反对,你可要站稳了。”
“陛下放心,臣万死不辞。”林寂莲拱手行礼承诺
起身后,他看向龙椅上的人道:“臣还有一惑,望陛下示下。”
“说。”周朝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