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不知道从哪儿听的不实传言,陛下派去的官员,本王都是以礼相待,奉为座上宾,何时不尊重了?请这位大人说的清楚点。”
皇帝坐在龙椅上,不动声色地看着朝堂上各位官员的较量。
广宁王看着那位弹劾他的官员,“嗯?请大人说得清楚点,顺便拿出证据来,否则很难让陛下和其他各位大人信服。”
“陛下派去的官员原意是帮助广宁王治理广宁地区,可实际上都是王爷一人说了算,那些官员根本做不了决定!”
“我们意见一致还需要分谁来做决定吗?”广宁王笔挺的身姿,虽然已经年过中年,但是依旧器宇轩昂,站在那儿就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那官员穷追不舍,“可是我听说王爷甚至都不让陛下派去的官员参与重要政务的商讨,即使提出了反对意见也不会被采纳,反而还会被打压,王爷解释一下这件事。”
也不知谁给他的胆子,区区一个四品官竟敢让王爷给他解释,要么是他胆大包天,要么就是有人存了心要给王爷难堪。
广宁王面上毫无变化,无论别的官员说什么,他都是耐心地先听别人讲完,然后才开口,且语气语调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本王觉得不需要解释。”
“为什么?王爷这是默认了?”那官员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不,本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你说了半天一直在说‘你听说,你听说',那么你是听谁说的?你所说的那些事有直接证据吗?”
那名官员噎住,慌乱了一下,“这是根据返回都城的官员同僚所说的,这还能有假?”
“哪名官员?把他叫出来跟本王对峙,如果他真的在本王那里遭受到了不公对待,本王会好好补偿他的。但前提是,他得先出来跟本王具体说一下。”
朝堂陷入了沉默,那名弹劾的官员开始紧张起来,大脑飞速运转,皇帝可还在上面坐着呢,如果让广宁王抓住把柄,皇帝必不会包庇他。
广宁王气定神闲的看着那名官员,也不着急,就等着他说出下一句话,反正该着急的肯定不是广宁王。
“那,那位大人已经被外派出去,暂时回不来。”
“那他有留下什么折子、卷宗什么的来控诉本王吗?”
“没、没有。”那名官员手心都出汗了,原先想好的说辞都被打乱了。
“既然这位大人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就来质问本王,是对本王有意见?还是说根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觉得本王担不起这广宁王的责任!”广宁王依旧是那副神情语气,但是莫名的释放出极大的威压,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其他跃跃欲试的官员也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陛下,臣自问接管广宁以来尽心尽力,但不知这几位大人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竟然在朝堂上公然污蔑臣,臣内心十分受伤,以后怕是不敢做事了。”
广宁王朝着皇帝陛下躬身行礼,说完话也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爱卿说笑了,广宁离不开你的治理才能,以后朕还指望着你继续帮朕打理广宁呢。”皇帝语气和缓,看向广宁王的眼神里充满了猜不透的意味,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看不出笑的情绪。
“陛下,既然这位大人听了一些风言风语,那臣就解释给陛下听,臣在广宁处理当地政务时,必会跟当地官员一起商量着来,都城来的官员次次都在场,除了因为个人原因来不了之外,无一缺席。至于他刚刚刚说的意见不合,确实有很多时候众位官员会产生不同的看法,提出不同的意见,但是臣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哪怕是陛下的朝堂里人才济济,在商讨国家大事的时候想必也会有各种声音的存在,不知这位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说必须所有官员都想的一模一样?”
“陛下,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采不采纳的问题,臣作为一地之王,承担的是整个广宁的责任,必须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因此,有些官员的意见不够合适或者不实用,臣否决了,采取更为管用的意见,这难道有问题吗?都城来的官员确实才能出众,但不代表他们事事都是正确的,难道臣不能否决他们的不合理意见吗?还是说臣这个广宁王只需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考虑,剩下的只交给一个官员全权处理就行了?”
广宁王也不是没长嘴,既然你皇帝没有斥责自己的官员,那就是想听听广宁王怎么说了,那就说给你听了。
皇帝看着还是不肯起身的广宁王,“爱卿这么说让朕情何以堪,朕派人去广宁是帮助你的,不是要限制你,爱卿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不过朕派去的人也是精挑细选的,定会帮爱卿更好的治理广宁,以后你们和谐相处,商量着来就好。只要你们做出的决定有利于百姓有利于社稷,不管谁做出的都是好的。”
“谢陛下体恤,只不过如果每位大人都向这位大人一样听几句闲话就对臣步步紧逼,那臣也不敢放开手去做,省的被人逼问于朝堂。”
皇帝看了一眼弓着腰行礼的广宁王,然后看向那名官员。
那名官员连忙跪下,“陛下,臣不是、不是要逼问广宁王,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并没有任何难为的意思。”
“你没有实质性证据,只凭听说就敢公然质问王爷,这就是你作为文官的行事风格吗?况且你之前还在刑部待过,不知道凡事要讲证据吗!”皇帝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所有官员立马紧张起来。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知错,臣以后绝对会明辨是非,绝不会随意听信谣言,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三皇子站出来,“父皇,广宁王前来都城述职,本就是向父皇汇报过去一年广宁的各种情况,既然各位大臣都跟着听了,有点疑问也正常,只需要广宁王说明一下情况就好了,这位大人虽然语气表述有些问题,但是出发点也不过是商讨政事。儿臣觉得不是什么滔天大罪,所以斗胆为他求个情。”
那位官员听到三皇子的求情心里稍稍放心了些,心从嗓子眼儿降下去了点。
“父皇,儿臣不这么觉得。无论是广宁王,还是其他藩王来都城述职,都是抱着十分恭敬的态度前来的,而且各地藩王为父皇治理好各个地区,本就是劳苦功高。就算他们有什么过错,应该交由父皇处罚,而不是放任一些大人毫无根据毫无证据的质问甚至是污蔑。”
“怎么?你是觉得各位大人们有疑问还不能说了?”三皇子扭头看向二皇子。
“当然不是,朝堂上你来我往互相争辩本来是正常的,但是不能乱说,如果各位大人都可以不顾证据不顾实情随意乱说的话,那这朝堂成了什么了?”
“这位大人只是……”
“好了,都闭嘴。”皇帝一出声,二皇子三皇子立马噤声,“你出发点是好的,朕允许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们要为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既然没有证据就敢随便乱说,那你就去刑部当个法直吧,好好学学怎么有理有据。”
官员心中一凉,好不容易熬到的四品官直接降成从六品,但好歹还有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