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多芙投入许羡怀里,轻声道:“我们本无缘,如果当时不是阴差阳错,我就嫁给别人了,如果不得已,使出美人计来勾搭你,你说能不能成?”
从她开口第一句,许羡就在忍,忍着没有打断她,等她终于说完了,他不高兴道:“你还想嫁给别人?可能吗?”
“我是说如果!”
“没有这个如果!你见了孟景程就想七想八,你是不是旧情难忘?见他受苦心疼了?”
许羡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
沈多芙的火蹭的一下就起,她推开他,冷声道:“真没意趣,早知道不同你说了!”
许羡环抱住她,柔声笑道:“你的美人计什么时候都有用!大不了就让人再念叨一两句,娶了个二婚的,没什么!”
沈多芙脸上发白,并无一丝一毫的笑意。
夜里传来消息。
孟景程在牢中畏罪自尽,供词直指萧太师暗中派人炸了火药库。
沈多芙的心情一下沉了。
许羡忙得脚不沾地,火炮营要查,春闱要操办。
满上京到处都是外地来的举子,盛事之下,将剑拔弩张的朝堂之争,弱化了不少氛围。
琼林宴当夜。
沈多芙跟着邱氏一道入宫。
马车上静悄悄。
邱氏几番欲言又止,直到入了宫门,邱氏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再办喜宴也不妥当了!你不如直接搬回家中,向我敬个茶就成了!”
沈多芙看了邱氏一眼,眼底有些意外,却犹疑着没有应声。
“你拐了男人,总在外头住着,名声多不好听!你就算不顾自己,也得顾顾肚子里的孩子吧?”
“阿羡一心在你身上,晓荟也碍不住你什么,你要实在嫌她,不纳也成!”
邱氏苦口婆心的劝说。
沈多芙沉默不语,并非因为邱晓荟,而是他本不是许羡,妻子孩子入不入许家的门,他根本不在意。
“晓荟命苦,外头都传言她当年不在慎刑司,而是被萧若雪偷偷塞进了徽州的青楼里,整整一年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她从不说!”
邱氏说着红了眼眶。
“你孕期害喜严重,她也是尽心尽力做了你爱吃的菜,天天的送你面前去,你就当养条狗,成不成?”
沈多芙听不下去了,皱眉道:“母亲,你别这么说!晓荟待我好,我是看在眼里的,让她做妾属实是委屈!”
“那还有谁肯要她?”邱氏反问。
“为何非要男人要才能活下去呢?我相信会有人真心爱她,不介意她的过去,如果没有,她那样好,绣活好,厨艺好,待人真诚和善,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沈多芙与邱晓荟接触时间长了,她觉得邱晓荟根本不愿意做许羡的妾室。
这纯粹就是邱氏的一厢情愿。
说到底,邱氏自己心里也是瞧不上邱晓荟的。
邱氏愕然,瞥向沈多芙,没有反驳。
“她很喜欢听我说以前行商的事,我近日正教她看账呢!母亲放心,我将她当成亲妹子看待的!”沈多芙宽慰道。
邱氏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道:“你搬回来,也好劝劝阿唯,王爷死后,她感觉也活不成了,整日关在房中,不与人说话!”
“好!”
宴席设在华光殿,由皇后操持。
见过太后皇后,沈多芙便乖巧的跟着邱氏坐到位置上。
萧若晴仇恨的目光,像无数针扎一样落在沈多芙的身上,她难以忽视。
命妇们陆陆续续入座。
“许少夫人,太后娘娘说许久没喝到您煮的茶了,劳驾您去煮一壶吧!”
苏嬷嬷走到沈多芙身侧,低声说话。
沈多芙瞥了一眼苏嬷嬷,把目光落在苏嬷嬷身后两个壮实的嬷嬷身上,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好,却被邱氏暗自拉了一下。
迎上邱氏担忧的目光,沈多芙回以一笑,起身跟着苏嬷嬷离开。
茶室内,莲心等候已久。
苏嬷嬷将沈多芙领进门,便离开,沈多芙与莲心寒暄几句,莲心垂首干活,并不爱搭理人。
沈多芙便没再自讨没趣,正净手打算煮茶,身后飘来凉凉的一句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死前竟然见的是你,而不是我?”
说到最后,声音中隐含着哽咽之意。
沈多芙转头看了一眼,茶室已无人,萧若晴站在她身后红着双眼。
她继续手中的活,嘴里轻声道:“你在后宫,他倒是想见,见得到吗?”
“他究竟是谁杀的?”
“我说的,你会信?”
萧若晴郑重的点头。
沈多芙错愕的瞥了萧若晴一眼,叹息:“他是自尽的,留下的血书是向皇上投诚,恳求皇上能保你腹中胎儿一命!”
闻言,萧若晴泣不成声,嘴里不断喃喃着:“孟景程,你这个傻子!”
沈多芙耐心烧火煮茶,并不言语,仿佛当萧若晴不存在一般。
直到一壶茶煮好,萧若晴也哭累了。
“多芙!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若不是孟景程爱上我,我们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发誓,我从未想过要你的性命!”
萧若晴突然攥住沈多芙的衣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沈多芙苦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无论你信不信,但现在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要借你的手,害我的孩子!”萧若晴郑重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天了。
皇帝的宠爱从来都没有,太后的疼爱一夕间说收回就收回。
爹也死了。
宫里各个都是人精,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嗅到风向。捧高踩低,落井下石,这几日,她尝得够够的了。
她急需盟友。
“你的孩子生不下来!”沈多芙毫不留情道,语气冷漠至极。
萧若晴怔了怔,怒斥道:“你还有没有人性?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自己也怀着孩子,你却咒我的孩子吗?”
“那又如何?”沈多芙不以为然道。
“凭什么你的孩子能生,我的不能?你也不怕报应?”萧若晴因为接受不了,逼问的声音略显尖细。
“我的孩子是我夫君的,名正言顺,你的孩子是吗?”
被萧若晴的无耻震惊了,沈多芙讽笑道:“你的孩子是偷情之后的野种!除非你愿意抛掉皇后的身份,兴许还能给孟景程留下一条血脉!但你既要尊荣又要孩子,还要来指责我没人性?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萧若晴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问。
沈多芙根本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