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尘烟起,浮世茫茫心结生。
“明佑大师,事情就是如此……”
土丘之上,慕容青芷将日月山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明佑说了一遍。
明佑点点头,高高的身躯蹲了下来,他看着慕容幽兰那条长腿,问道:“受了伤?”
慕容幽兰点点头。
“大师,你帮我姐姐看看吧。”慕容青芷恳求道。
“什么伤?”
“箭伤!”
“多久了?”
“十几天了!”
“剖开裤子我看看!”
“这?”慕容青芷转头看向了慕容幽兰。
“没事,医者父母心,明觉大师是个好人,我相信明佑大师也是。青芷,帮我割开!”慕容幽兰没有犹豫。事已至此,两个姑娘也只得相信眼前人了。
慕容青芷掏出一把匕首,轻轻割开慕容幽兰伤口处的衣物,很快,一个黑红色的箭疮出现在了明佑的眼前。明佑伸出手,在那箭疮周边只轻轻一摁,慕容幽兰便痛的大喊出声来。
“用了金疮药?”明佑皱眉问道。
“是,用了。”
“用之前为何不清理伤口深处?”明佑问道。
慕容青芷神色一滞:“当时追兵来了,我们来不及……后来一直跑,一直躲……”
明佑抬头看着慕容幽兰:“慕容施主,你这伤口得重新剖开,将里边的烂肉剃掉,清洗干净后上几天药才能痊愈。”
“那请大师帮我!”慕容幽兰点头。
“这会很痛,施主你受得住吗?我看施主刚才都喊出来了。”
“放心吧大师,我不会喊出来了,请大胆动手吧!”慕容幽兰选择了相信眼前这个老和尚。
因为之前在颍县叶府的时候,她听伊宁他们说过,这位明佑大师的医术还在明觉之上!
明佑手一翻,一柄手指来长的小刀便出现在他手里,而后他渐渐吸气,很快,手与刀都漫上了一层雾气,不知是什么东西。
“大师,这是?”
“这是贫僧的真元,以真元切割,可以确保异物不入伤口之内。”说着,明佑便开始动刀了。
“嘶……”
带着真元的刀尖刺痛着慕容幽兰的皮肤,可她忍住了,没有喊出来。随着明佑一刀一刀的剜割,慕容幽兰胸口急剧起伏,大口呼吸,整张脸上都冒出汗来……
痛,实在是痛!
可是她咬牙挺着,一声都没吭,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裙摆都被抓裂了……
“姐……”
慕容青芷用袖子轻轻帮她擦拭着汗水,无声的安慰着她。
明佑虽然下手很轻,可架不住那小刀的锋利,他细心的割掉伤口上的烂肉,而后将伤口剖开来,用小刀去取里边的脓液。刀尖入肉,比入皮更痛,慕容幽兰想张口大喊,可还是忍住了,她汗如雨下,呼吸急促不已,痛的脖子不停的抖动起来……
看着她这痛苦的样子,明佑停了下来,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慕容青芷。
“让她含在嘴里。”
慕容青芷连忙打开小瓷瓶,倒出一颗淡绿色的药丸,塞进了慕容幽兰的嘴里。那颗药丸甜甜的,很清爽,慕容幽兰含着,痛楚减缓了一些。
明佑继续动手,随着伤口内的脓液与烂肉一一被挑出来,慕容青芷看着这些黑血跟烂肉,眼皮直跳……
原来这十几天来,她姐姐伤口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吗?她居然忍了这么久,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一炷香过去,伤口总算是处理完毕,明佑用真元清洗了她伤口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往伤口里倒,白色的粉末被他倒进了慕容幽兰血红色的伤口之中。
“啊……”
慕容幽兰终于是痛的喊出声来,这粉末接触到伤口上,那种痛感比刀割肉更强,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稍安勿躁!”
明佑接着又掏出一瓶药,这让慕容青芷傻眼了,他这破袖子里哪来这么多东西?小刀也有,什么药都有!
这次是金疮药,明佑将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而后看了看,撕下一截僧衣的下摆,就开始裹伤口,裹了两圈后,他朝着那伤口处注入一股真元,而后松了口气。
慕容幽兰也松了口气,那白色的粉末接触伤口,刚开始痛的要命,可是现在,她感觉伤口处清凉无比,舒服了很多。
“这是贫僧自制的伤药,七天,七天伤口就痊愈了,这七天之内,最好躺着不要乱动。”明佑直起身,抹了一把汗道。
慕容幽兰蹙眉:“多谢大师,可是,可是我们去哪待七天呢?”
慕容青芷环顾四周,四周是一片茫茫荒漠,半点人影都没有,到哪里去躺七天呢?
“跟贫僧走吧,贫僧知道有个地方。”明佑双手合十道。
“好。”
慕容青芷背起慕容幽兰,跟在这个老和尚后边,慕容青芷走的很吃力,因为她不仅要带着人,还要拿刀跟包袱,虽然她有武功底子,但是这些天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疲惫,让她走起来相当慢。
“慕容施主,贫僧来背吧!”明佑看了一眼道。
“这,大师,男女授受不亲……”
明佑看了慕容青芷一眼:“施主,你体内也有暗伤,你也要多休息,不然你背着个人恐怕身子撑不住。”
“这……”慕容青芷犹疑起来,其实她也累的差不多了。
“给我吧,既然你们是伊宁的朋友,贫僧自当善待之,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看着明佑这老和尚那清澈的眼神,慕容幽兰道:“那就麻烦大师了。”
明佑背起慕容幽兰,高大的身躯走的四平八稳,三人一路往北,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见了一个村子。
村子里带着浓重的边塞风,村口围起木栅栏,栅栏外有壕沟,村里头的房屋很低矮,一个硕大的牛头骨挂在了村口,而村口一块木牌上写着三个大字。
黑水村。
“这是什么人的地盘啊?这里边生活的不是汉人吧?”慕容青芷看着这古怪的村子问道。
明佑答道:“不是,他们是苏特人,属于塞北莫古人的一支。”
“我们已经出塞了吗?走了这么远?这不是庆阳府境内吗?”慕容青芷问道。
“不错,确实还在庆阳府境内,但是这种地方,一般是不会有官兵来的。因为这些人久在西北边关,擅长弓马,极其善斗,官兵很多时候也不想惹麻烦。”明佑解释道。
“原来如此……”慕容青芷点了点头。
很快,明佑到了那黑水村木牌下,就有人迎了过来,那些人头上包裹着丝巾,穿着宽皮袍,身上挂着各种坠饰,一看就不是汉人。
见到这个老和尚,里边一个面容黝黑的老叟笑着上来,用生涩的汉语道:“明佑大师,你又来了?”
“是啊,阿扎施主,贫僧又来了。”
“太好了,我家的母牛过两日要生产了,您到时候帮我看看如何?我怕它难产。”
“好。”
旁边一人道:“我家的公羊要骟了,大师您也帮个忙好不好?”
“好!”
明佑笑呵呵答应了下来,而旁边的慕容青芷惊呆了,这位伊宁口中医术不俗的高人,难道是个兽医吗?
她不由看向了慕容幽兰,趴在明佑背上的慕容幽兰无奈一笑。
兽医就兽医吧……
“阿扎施主,贫僧路上遇到了这两位女施主,她们受了伤,需要静养,能否帮我准备两间干净的房子。”明佑问道。
“当然,大师您医术了得,造福了我们黑水村,干净的房子有的是。”那个叫阿扎的老叟答道。
明佑点头,跟着那些人进了村。
很快,两姐妹被安置了下来,吃上了热腾腾的干面与羊肉汤,喝上了清甜的泉水,终于是心头稍安了下来。
在一栋低矮的房子内安置好两姐妹后,明佑就去了村中的兽栏,开始帮着村民骟羊。慕容青芷简单收拾了一身后,好奇的打开窗,看着明佑在兽栏那骟羊的熟稔动作,听着窗外那公羊的叫声,不由惊讶了起来,于是跟躺在床榻上的慕容幽兰说起了话。
“姐姐,都说这少林的明佑大师是高人,可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还骟羊……”
慕容幽兰笑笑:“那你以为高人该是什么样的呢?”
慕容青芷答道:“不该是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吗?就像……就像……”
“就像张青玄那样吗?”慕容幽兰问道。
说起这个名字,慕容青芷轻松了一些的脸色马上沉重了起来,火气直冒:“他算什么东西,道貌岸然,贪生怕死,居然沦落成了朝廷的狗!也配叫高人?”
慕容幽兰道:“他当然不是!昭哥说过,高人从来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反而是走在乡野,用心体察民情,用自己的所学为百姓排忧解难的,你明白吗?”
“啊?他说过这话吗?”
“说过啊!”
“什么时候?”
“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啊。”慕容幽兰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哼,这是姐姐你瞎编的吧!”慕容青芷轻哼了一声。
“他真说过,如今这世上能称得上高人的,恐怕只有四人。”
“哪四人?”
“小妹的师傅班珠上师,伊女侠,桐柏道人,还有你眼前这位明佑大师。”慕容幽兰朗朗道。
“哦……”慕容青芷低头思忖,而后忽然道:“姐姐,我们好幸运,这四个见到了三个!”
慕容幽兰笑了笑:“我四个都见过了。”
“啊?”
“我在四妹家里,见过班珠上师,小妹的眼睛,就是他治好的。”慕容幽兰回想起了这些往事,说了出来。
两姐妹在这简陋的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窗外,明佑已经干净利落的骟了十几头公羊,他洗完手脸,去掉一身膻腥后,这才进了这间房来。
“这屋子有些简陋,两位施主就先暂且住下吧,待伤好之后再去府州。”明佑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大师!”
慕容幽兰喊住了他。
明佑回头:“嗯?慕容施主还有何事?”
慕容幽兰道:“那您呢?”
“哦,贫僧啊,贫僧自当等你们伤好再走。”明佑双手合十答道。
慕容幽兰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大师,你收不收钱啊?”
“收钱?收什么钱?贫僧是化缘的,不收钱。”明佑答道。
“那就好,你不知道,明觉大师他治病要收钱的!”慕容幽兰这么说道,她想看看这老和尚会有什么反应。
“他收钱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这个贫僧清楚。”明佑脸上平静的很。
“大师,您知道吗,明觉大师他一直想见你,他如今在京城的西山寺。”
“还在那啊?好,等我到时候随你们一路往东,送你们到府州后就去见他。”明佑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好。”
明佑再次双手合十,离开了这屋。
遇到了这位平易近人的老和尚,两姐妹终于是安心了下来,这一夜,慕容姐妹在这黑水村安心的睡了个好觉。
可是好景不长,翌日,朝廷的人来了!
随着烟尘漫起,冬镇司司正方回,带着他的人,抵达了此处。在村外站了齐刷刷一大片,皂卫们衣衫齐整,刀锋锐利,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司正大人,我们顺着那荒漠里的脚迹还有血的气味追到了此处,想来那两个丫头躲进了这个苏特人的村子!”一个毛脸矮脚的人说道。
此人乃是冬镇司的好手,名叫侯勃,天生鼻子灵敏过人,是追踪的好手!
“好,把村子围起来,然后给我进去搜!”方回下令道。
“可是大人,这些苏特人若是反抗怎么办?”侯勃问道。
“怎么办?杀!”
“是!”
方回一声令下,冬镇司的人马很快朝着这村子冲了过去!
村外的声音很快惊动了村内的人,村民们在一个健壮汉子的吆喝下,纷纷拿起弓矛,朝着这些朝廷的人马冲了过去!两拨人马很快在村口对峙了起来。
方回那长长的脖子一伸,浓眉下的小眼睛一凛:“把你们村里那两个羌族女人交出来!”
“什么羌族女人,我们是苏特人,要找羌族女人去别处找去!”那个健壮汉子喊道。
方回这阵子受够了谢天的气,他想抓回慕容家这两个丫头,挽回颜面,于是就带着自己冬镇司的人一路追杀,谢天也默许了。如今好不容易追到此处,他又怎能放过?
受够了气的方回,如今正好缺一个撒气的地方,于是他大声道:“我们已经探知那两个女人就在此处,你们若是不交出来,我们便将你们屠了!”
健壮汉子闻得这个“屠”字,当即大怒,拎起一杆狼牙棒道:“偌那汉人,你若有本事,便前来战,纵使我们死光,你们也得死一大半!”
而后他手一挥,那村口两侧的栅栏内涌出几十个健壮的汉子,个个拿着长弓搭着箭,对准着村外这些朝廷的人!
方回见状大怒:“弩手何在!”
几十个手持军弩的皂卫当即上前,在方回面前排成了一排!皂卫拉开弩槽,放上弩箭,手搭在了弩机之上!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一个灰衣僧人忽然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
明佑双手合十,缓缓走出,站在了最前边,直视着方回。
“和尚?”方回有些吃惊,这胡人村子里怎么还有个和尚?
“这位施主,戾气如此之重,不知所为何来?”明佑问道。
方回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老僧,眯了眯小眼睛:“你是何人,敢阻挡本官拿人?”
“贫僧明佑。”
“明佑?明佑?明字辈,你是明昙大师的师弟,少林寺的明佑和尚?”方回惊呼道。
“正是,我看施主有些眼熟,施主莫非是那泰山派的掌门人方回?”明佑问道。
“不错,我正是方回!我来此是来拿那两个羌族女人的,明佑和尚,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方回对着明佑怒目而视,发出了威胁。
“阿弥陀佛,方施主入了朝廷,杀孽已犯,罪孽已生。若是再生杀戮,恐有灭顶之灾……”明佑双手合十,淡然说道。
“灭顶之灾?谁灭我?谁敢灭我?”方回嚣张道。
“回头是岸!”
“明佑和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保这个村子的人不成?那两个羌族女人是不是你所救?”方回厉声道。
“正是贫僧所救,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饶你祖宗!”方回直接就骂了出来。
明佑抬头,正视方回,双手一摊:“若要动手,尽管来!”
方回大怒:“放箭!”
皂卫们扣动弩机,弩箭纷纷朝着明佑射了过去,可是急速飞行的弩箭,射到明佑身上,却如同碰上了铁板一般,挨着衣衫就往地上掉,不仅没伤到他的身子,就连那打满补丁的僧衣也没破一个洞。
“刀枪不入?”
方回跟他手下的人惊呆了,皂卫更是犹豫的拿着那军弩,不由回头看向了司正方回,脸上满是惊恐……
这箭,还有必要射下去吗?
明佑身前,落了满地的箭矢,他看都不看,还是那般撒开手,对方回道:“方施主,请回吧!”
方回怒极,自马上一跃而起,一掠到明佑身前,猛地一掌轰出!
“摧山掌!”
“砰!”
方回一掌猛地打在了明佑胸口之上,可是明佑身子却动都没动,脸色依然平静无比,可方回的手却传来一阵酸痛……
“无量金身……”方回惊呼出声。
明佑胸膛一挺,一股庞大的力量朝方回的手反推过来,方回脸色剧变!
“啊啊啊啊!”
方回被这股推力震的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自己的马上,那匹马嘶鸣一声,被方回的身子撞了个四脚朝天,哀鸣不已。而方回一头枕在了马肚子上,左手捂着右手,那五官挤在一起的圆脸上,痛苦之色溢了出来。
方回的右手直接就被震的脱臼了……
冬镇司的人看傻了!
这个老和尚站在那里,双手一摊,动都没动过,弩箭射了没用,掌力震上去不动,自家司正只是打出一掌,自己反而被震回来,手还脱臼了……
这个老和尚竟然如此可怕吗?
“方施主,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明佑淡淡出声。
方回咬着牙爬起来,左手一扭右手肘关节,将骨头复位,他再看向明佑,脸色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慎重,如临大敌。
“明佑,你是在跟朝廷作对,知道吗?”方回不甘心道。
“又不是没作过对。”明佑还是平平淡淡说道。
“你!”
“你信不信我屠了你少林?”方回威胁起来。
“那就去吧!”明佑忽然袖袍一甩,甩起一道劲风,劲风卷起漫天沙尘,朝着冬镇司的那帮人吹了过去!
“呃……”
冬镇司的人掩面挡风,方回也不得不别过头,可是当他头一转回的时候,明佑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方施主,你戾气那么重,日后可要小心哪……”
“小心你姥姥!”
气不过的方回再度挥掌,一掌打在了明佑腹部!
“啊啊啊啊!”
毫不意外,方回又飞了回去,这次飞的更远,砸倒了一片人后,他哀嚎一声,左手又脱臼了……
方回起身之后,忽然喉咙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他再度看向那个老和尚,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恐惧。这老和尚到底有多可怕?他一个入虚的高手居然打不动一点……
“走吧,走吧,能留情时尚留情,得饶人处且饶人,斩尽杀绝了,自己的根也会断的。”
明佑再度一挥衣袖,又是一阵风卷来,这次冬镇司的人马再不敢硬撑了,纷纷往后退缩,躲避了起来。
方回咬着牙,站起来,一手指着明佑:“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叫我家院长来!看他不打死你!你这个老秃驴!”
谁料一直平淡如水的明佑闻得“老秃驴”三字,顿时眼色一变,身形一晃而来,便到了方回面前!而后谁也没看见他怎么出的手,只听得“啪”的一声,方回就再次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
“噗通!”
方回挨了一巴掌,人飞了老远老远,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之后才停下来,而后一张口,一口牙混着血全吐了出来。
“贫僧最讨厌别人说我秃驴!谁说扇死谁!”
明佑重重的哼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呆住了,谁也不敢乱动了。
“大人,大人!”
冬镇司的人赶忙去查看方回,可是方回没有回答,人已经被扇晕了……
“还不快滚!”村口那个健壮汉子厉声喊道。
迫于这个老和尚的恐怖,冬镇司的人连忙抬起昏迷的方回,阵型都顾不上,慌忙一溜烟的撤了!
朝廷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真是一群草包!”村民们不屑道。
那个老叟阿扎闻言,淡淡捋须道:“草包?刚才那个人,一人就足以灭我们全村了,他们并非草包,只不过是遇上了明佑大师而已。”
明佑淡然无比,立于风中,打着补丁的僧衣随风而动,立于尘沙之中的他,宛如真正的圣僧一般。
而看到这一幕的慕容青芷惊的下巴都快关不住了,连忙跑到慕容幽兰身边道:“姐姐,你可知明佑大师有多厉害吗?”
“多厉害?”
“那个方回,内廷的虚境高手,被大师一巴掌扇的晕死了,他连一招都接不住!”
“啊?”慕容幽兰也张大了嘴。
果然,高人就是高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死人!
当方回醒来时,人已到了庆州,也就是庆阳府的治所内。在这里,他又看到了谢天那张脸。那张煞白的脸让方回浑身升起寒意,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明佑?他来了?”谢天冷冷出声。
“是!院长,那个老秃驴武功深不可测啊!方司正打他一掌,自己被震飞了!他扇方司正一巴掌,方司正直接就晕死了。”侯勃毫不给方回留面子,麻溜的说道。
“好嘛,方回,你又给枢机院丢人现眼了。”谢天冷笑一声,挖苦了一句。
“院长……卑职我……”方回委屈至极。
“既知是明佑,你就该退回来,而不是自不量力去挑衅,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谢天冷冷问道。
“卑职不知……”
“哼,蚍蜉撼大树!”谢天冷冷说了一句后,理都不理方回,直接就离开了。
看着谢天离开的背影,方回疑惑不已,问侯勃道:“蚍蜉撼大树,什么意思?”
侯勃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蚍蜉撼大树,当然是一动也不动啊!”
一动也不动,这可太贴切了……
方回被气到了,捂着胸口,猛地再次吐了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谢天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朱红的嘴里喃喃道:“连明佑都出现了,这个江湖,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呵呵呵呵……伊宁的凝霜真气,明佑的无量金身,咱家的太阴神功!武林至高的三大绝学,看来要碰撞一番了……真是有趣啊……”
“哈哈哈哈……”谢天仰天大笑,尖锐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