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是介于真实与虚假之间的艺术。
因为故事虽然是虚假的,但对于戏剧中的角色来说,其命运又是真实的。
你我究竟是看戏的人,还是戏中的人呢?
……
“旅行者!旅行者!你刚刚怎么了?”荧从芙宁娜的内心世界退了出来,就听到派蒙在担忧的喊着她。
“芙宁娜,芙宁娜怎么样了?!”荧十分着急的问。
她刚刚知晓了一切,芙宁娜不该背负罪孽被判死刑!
“芙宁娜还在那里啊!旅行者你冷静一点,谕示裁定枢机突然停了下来。”
荧这才压下了担忧,看着周围的场景,似乎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
一身白袍带着兜帽的高挑女人突然出现,让所有人警惕了起来。
荧看清了她的脸。
“阿娅?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斯特莱娅的目光落在的旅行者身上,眼睛眯了眯,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震惊到了派蒙和荧,星女会笑?不对,她不是面瘫来着么?
“虚影罢了,维持不了这个形态多久的,好了好了,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你你你,你不是星女!”派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谁说我不是了,小家伙。好了好了,没空和你们废话,趁现在力量还在,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吧。”
……
“芙宁娜,芙宁娜。”
沉沦在自责与绝望中的芙宁娜突然听到的一道熟悉的声音,轻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是她,是「镜子里的我」。
本就崩溃的情绪更加破碎。
“对不起,对不起,我搞砸了一切。”
“没有,你做的很好,要是没有你,枫丹坚持不了五百年。”
“可是我被戳穿了,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芙宁娜虽然看不到「镜子里的我」,可是她能感觉到,「镜子里的我」就在她身前。
“不是的,五百年,已经够了,我已经积蓄到了足够破除预言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真,真的吗?预言,预言可以被解决了对吗?大家都会得救的,对吗?”
“嗯嗯嗯,是的,所有人都会得救。”芙卡洛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帮她确认着这一点。
芙宁娜感觉到自己被轻轻的环抱着,「镜子里的我」在拥抱着她。
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了些许安慰。
“很抱歉,让你独自一个人承受了那么久。”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只要大家都能得救就好。”
“你果然是最完美的人类,是我的理想!”
“你的…理想?”
“聪明如你,或许早就猜到了吧,没错,我就是水神芙卡洛斯,而我,也就是你。”
“你…是我?”
“嗯嗯,没错,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那我也是…”
“当然,你就是水神。”
“我…也是神明吗?”
“是的,你就是枫丹的神明。”
“可是我…”
“不要怀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一切都会过去的,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
神格的虚影逐渐与人格的躯体合二为一,银色的光点修复着她们割裂的灵魂。
五百年来,作为人类扮演神明的煎熬和作为神明等待死亡的孤独融合在了一起。
‘芙卡洛斯&芙宁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过去的每一次轮回中,你都救下了这个注定被淹没的国度。这一次,用你最想要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吧,这场戏剧,该有一个盛大的终幕。’
……
今日,枫丹的雨一直都在下。
海上的风浪也越来越大,海水正在上涨,从最外围开始,一点点淹没着这座国度。
发现这一点的人们,疯狂的逃窜,穿梭在雨幕中,朝着高处而去。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照这个速度,所有人迟早会被淹没。
等待他们的,是预言中被溶解的结局吧?
欧庇克莱歌剧院中,被定住的人们突然又能行动了,还来不及想为什么,就看到了让他们难忘的一幕。
王座上哭泣的少女拭去眼角的泪滴,她站起身来,踏着虚空从高处的审判席上走了下来。
此刻,宛如神降。
“芙宁娜…”
“芙宁娜大人…”
人们让开了一条路,下意识跟随着她的步伐。
芙宁娜走出了歌剧院,朝着枫丹内海走去。
‘用我最喜欢的方式来结尾吗?那么这个落幕,一定要足够盛大。’
雨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雨滴打在地面上,奏响奇妙的音符。
‘那场审判,不够精彩。’
芙宁娜行走在海面上,并没有落入海中,人们站在岸边,看着海面上那个娇小的身影。
“怎么会?芙宁娜大人不是没有力量么?”
“她怎么可以在海面上行走?”
“她要做什么?”
芙宁娜走到一处站定,张开双手,同时做了个向上抬升的动作。
在人们震惊的目光中,以她为中心,数十米半径内的海水突然抬升,搭建起一个华丽的水之舞台。
湛蓝色的神力在海浪中流转。
“怎么会?不是说芙宁娜大人不是神明吗?”
“谁说芙宁娜大人不是神明了,谕示裁定枢机都说了是「水神」好不好!”
“芙宁娜大人不是没有力量吗?她要是早点展示这样的神力,我们怎么会怀疑她的身份?”
“喂喂喂,是你,不是我,我可从来都没怀疑过芙宁娜大人!”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海水一直在上涨啊?”
“你也发现了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是预言!一定是预言!”
“神明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芙宁娜大人!”
“水神大人!救救我们吧!”
芙宁娜,或者说芙卡洛斯满意的看着自己搭建的舞台,这还是她第二次使用神明的力量。
第一次是把自己的神格分离出去。
芙宁娜转过身来,看向她的子民们,也看向其他地区因为海水上涨逃窜的子民们。
“我亲爱的子民们,不必担忧,也不必绝望,如果预言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我不会就此认命!而你,我的子民们,作为被正义之神统治的人们,更不该就此认命!”
芙宁娜的话语,随着流水传到了枫丹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躲在家里的,走在街道上的,森林里的,山坡上的,还是海底的,他们都听到了芙宁娜的声音。
“这是,幻觉吗?我好像听到了芙宁娜大人的声音?”梅洛彼得堡的一个人这样说道。
“我也听到了!”
“快看,水里!水里有芙宁娜大人的影像!”
只要有水存在的地方,所有枫丹人都能透过水面,看到芙宁娜在水之舞台上的身影。
他们的神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出非凡的力量。
人们附和着芙宁娜的话,
“我才不信命!见鬼的预言,滚出枫丹!”
“我也是!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破除预言的!”
芙宁娜浮夸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我的子民们啊!只要你们坚定的信仰着正义,正义就会降临!”
“现在,我会把一切的罪孽与真相摆在你们面前!”
“欢呼吧!喝彩吧!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人们幻想都不敢幻想的奇妙展开,
对枫丹人民的审判!
对水之神明的审判!
对正义之国的审判!
即将开幕!”
枫丹的人们仿佛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忘却了灾难正在降临,他们全部投入了这场盛大的审判中。
他们赞美着审判,赞美着神明,赞美着正义,即便被审判的就是他们本身。
“我,芙卡洛斯,芙宁娜·德·枫丹,众水、众方、众民与众律法的女王,将在这场审判中,诠释真正的正义!”
人们挥舞着臂膀,将欢呼送给他们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