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谁会赢?!”
“我赌伊卡顿!那可是斯默亚王爵亲自挑选的角斗士!我见过他!强壮有力!一定能赢!”
“我也是我也是!!!我在东伐刑场见过他,他曾是那里的死刑犯!”
“我还是更看好利克斯,那是在场上连胜的强壮战士,他可是被岐狮选中的角斗士!”
“……”
日光下的角斗场依旧喧嚣,今日开了三场比赛,上午的一场斗兽与下午的两场决斗。
角斗士的决斗安排在下午,观赏过饥饿的野兽血淋淋的撕咬,才能唤起观众们内心沉睡一夜的暴虐。
而下午的这两场决斗,霍萨尔王爵与斯默亚王爵各占一场,被称为玛尔斯的亚蒙蒂尔与新晋的黑马伊卡顿都将上场。
角斗士的输赢并不仅仅可以为王爵们带去数不尽的财富,更代表着王爵们独一无二的实力。
他们竭力筛选着强壮的角斗士,参请修士会寻求星辰指引,匹配最完美的战士,最终将他们送往决斗的场地。
在圣佩德罗中,财宝属于胜者,权力属于胜者,所有能想象得到的东西或者人都属于胜者。
而败者,将一无所有。
“下注了下注了!!!!”
“决斗就要开始了!大家快下注啊!!!迟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
在嘈杂的喧闹声中,两位王爵举起掺满角斗士鲜血的美酒,相互对敬,他们的眼底都带着嘲讽与不屑,手中的礼节却丝毫未落。
他们饮下第一口杯中的酒,在愈加热闹的尖叫声中将剩下的液体向着空中撒去。
鲜红的汁液被抛向空中,它们散成颗粒分明的酒滴向下方落去,狂热的观众们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他们相互推搡着争抢着去接王爵们的恩赐。
带着腥味的血酒滴落在脸上还不等滑落就被一根粘腻的舌头舔走,来自天选角斗士的鲜血是赐予好战赌徒们最好的礼物。
“砰——!”
巨大的敲击声在空中响起,这是决斗拉开的序幕。
黑袍修士站立在角斗场的中央,他双手举起烛火,角斗场中心的空中逐渐浮起一层透明的波浪。
在愈渐热烈的斗场中,一双带着沉重锁链的脚踏了出来,男人手腕依旧挂着镣铐,脸上戴着一张珂豺面具。
“伊卡顿!伊卡顿!伊卡顿!”
在男人露出面具后,观众席上的呼声显然又高了几个度,这是斯默亚王爵的王牌,被凶残的珂豺选中的角斗士伊卡顿,那个从死刑犯转为战士的男人。
伊卡顿显然很满意这种场面,他接过一旁修士递来的长剑与盾牌,向着观众席上的主人斯默亚王爵跪下身子,他的眼中充斥着暴虐,身体却异常恭敬的俯首行礼。
他毫不掩饰地展示野心,却也向主人跪地臣服。
斯默亚王爵再次举起一杯新鲜的红酒敬向场上的角斗士,他满意地挑起嘴角,转头挑衅地看向霍萨尔王爵。
瞧瞧,只有像这样被驯服的角斗士才是一条真正有用的忠犬,而那些会忤逆主人的东西就算再能干,也只会用它强大的能力反噬控狗的人。
霍萨尔王爵面色平静地取下一旁侍女奉上的册苏果实,鲜美的汁水在口中爆开,王爵眼底满是阴郁的嘲弄。
忠心又怎样?没有能力在场上照样是死路一条,他的玛尔斯独一无二,是永远的胜者。
比起他带给自己的财富与权力,偶尔的忤逆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小施惩戒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忘记为了什么而战斗,被他霍萨尔选中的角斗士绝无仅有。
众人的欢呼声还在继续,热火朝天的角斗场却没能将这股热闹传进看不见的圣堡中。
空中的气浪遮掩住两界的通道,镜面里的圣堡依旧被黑暗所笼罩。
不断颤栗的锁链拉扯着占星者白皙的手腕,独属于占星者的黑色烛台凶猛燃烧,它们妄图将占星者关回他的囚笼。
亚蒙蒂尔冷笑着捏住连接在占星者手腕的锁链,他将拇指按在那黑色的戒指星系上,随着指尖的用力,锁链不断发出挣扎的争鸣声。
一股黑气从他们肌肤的交接处散出,像是被腐蚀一般,锁链自连接处断裂,掉落在地的铁链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像是一击重锤敲打在众人的脑中,被困在牢笼的囚徒们死死地低着头并不敢向那边侧头看哪怕一眼。
亚蒙蒂尔的手指依旧按在那枚黑色的印记之上,他眼底带着不屑,就这种程度而已,修士会竟然敢拿出来囚禁他的宝贝。
弗利丝藏在白纱后的眼底透露着惊异,他能清晰地察觉到手上的诅咒正在慢慢消融,里面的锁链从根源被消灭,要是任凭亚蒙蒂尔继续,这个戒指星系也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想要困住他的囚徒似乎也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弗利丝睫毛微颤,他将另一只手抬起搭在亚蒙蒂尔的手指上,轻轻一用力就将正在为他消除诅咒的手拿开。
“会被发现的。”他轻轻开口。
这是他的好哥哥弗克亚为了监控他囚禁他所特意布下的诅咒,若是在他刚进圣堡就被毁掉,那可不太妙。
既然锁链已经销毁,这个印记暂时留着也无不可,这样可以为他省不少功夫。
“你想留下这个丑陋难看的标记?”亚蒙蒂尔阴郁的目光在占星者的脸上巡视。
他想要眷养的宝贝竟然想要留下其他人刻下的印记,或许他该好好向这位被驱逐的占星者教授一些他本该懂得的东西,比如认清自己的所有权之类的。
被牢牢盯着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打在占星者身上,弗利丝当然知道亚蒙蒂尔为什么不开心,一股愉悦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低头亲吻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抱歉,只需要再等几天。”弗利丝低声解释,他抬手抚上亚蒙蒂尔的脖颈,那里有一条黑色的项圈,上面刻着“霍萨尔”的标志。
将浓郁的阴翳藏匿在白纱的下面,弗利丝的语气平静却能听出里面藏着的不爽,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轻声发问,“这是什么?”
“……”亚蒙蒂尔沉默一瞬,骤然涌上一股心虚,他低头亲吻“看不见”的占星者,他压下内心因为标记浮起的暴虐,沉声安抚,“没什么。”
再等两天,他就能将这个破东西换掉,他会让他的占星者为他戴上最美的项圈。
“……”弗利丝抿着嘴,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没什么……吗?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是不能告诉自己吗?
霍萨尔……
他知道这个人,曾经带着最厉害的面具前来祈求占卜,长得也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的囚徒现在似乎也是属于那个人的。
真是不妙,他的目标得再多一个,多一个马上就会被埋葬在的普利坟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