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门外爬满荆棘,尖锐的长刺是最好的守卫。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修尔眉梢微皱,在好不容易被哄好的殿下耳垂上咬了一口,“殿下,我需要出去一会儿。”
不过待在房间里确实很无聊,修尔想了想,“要去玩儿秋千吗?”
艾利儿:“……”他那不是给小蛇看得吗?又不是真喜欢玩儿。
也不,以后或许可以带着小蛇一起玩儿……
心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他面上却并没表露出来,依旧是一副乖巧公主的模样。
“不想。”艾利儿摇摇头,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小心问完这话,像是又突然想起刚才祭司的话语,艾利儿的声音里没了小心,莫名带了些理直气壮,“我要和你一起去。”
修尔嘴角微勾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当然更多的是满意,殿下能够很快适应自己的身份这很好,
“当然可以,我的殿下。”
他将缠在王子身上的蛇尾取下,细长的尾巴在艾利儿不舍的目光中消失无踪,修长的双腿藏在腰身下,笔直又迷人。
至少那个色迷心窍的玫瑰殿下看得移不开眼。
修尔侧身下床,身上覆盖上一层黑色的衣袍,细腻的轻纱遮住那双竖立的蛇瞳,黑色的游蛇印记变成盛开的黑玫瑰,十分清晰又显而易见的标记。
“殿下。”
祭司伸出手邀请自己的殿下起身。
即使被遮住双眼,但艾利儿却依旧能感受到那双危险的眼瞳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眼底划过满足的笑意,他将手搭在祭司手上,保持着矜贵与优雅缓慢起身。
自己可以不修边幅,但是殿下要出去,当然需要更加精细的准备。
拦在门外的荆棘驱逐着不请自来的客人,祭司的话音落在侍卫与克莱因的耳边。
“克莱因王子,我建议你先回‘得病’的地方会更好。”
心底像是钻心般地疼痛,克莱因脸色白得吓人,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这只是被喂药的第三天。
眼中有漆黑的阴霾掠过,克莱因不顾还在发疼的身体坐起身,手指扯住面前张牙舞爪的荆棘,尖刺扎进被刻意养出的细嫩肌肤,血液顺着伤口流在荆棘表面。
巨大的蓝色玫瑰开在荆棘之上,但让人惊奇的是本该纯净的花瓣上却染上了黑色的污秽,像是被虫害污染的花朵,尖端上漆黑一片,看着异常渗人。
“修尔。”克莱因的话音依旧可怜,只是那几乎要将荆棘捏碎的模样却并没有那么乖巧,他轻声叫着祭司的名字,“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
剧烈的疼痛几乎占据他的整个大脑,但可能是痛苦更能让他清醒,克莱因扯着嘴角勉强维持笑容,“侍卫长说花女消失了。”
他的手心握着被用来替换玫瑰的粉色蔷薇,这是那些低贱的侍卫的花朵,他竟然用这些脏污的东西泡澡,克莱因的表情终于变得难看。
盛开的花朵被他撕碎扔在脚下,这是天蓝色的玫瑰汁液染在手心,浓郁的花香中带着一丝丝恶臭的气味,这更让本就很乖戾的王子殿下更愤怒。
四处疯长的藤蔓上同样长出尖利的长刺,几乎是瞬间,就与挡住侍卫的荆棘纠缠起来。
修尔将殿下抱在怀中,缓步走进池水中,被他替换成月露的池水能很好的修补花朵的疲惫与劳累,当然他也喝了泉水,
克莱因制造的动静不大不小,屋内的荆棘们躁动着想要冲出,但却又顾忌着殿内的祭司没有全部冲出。
“还算不太蠢。”修尔有些意外事情暴露的速度,思索间也就错过了怀里殿下心虚的表情,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眉梢一挑,也给了找上门的王子最后的“忠告”。
“池水是唯一能让你好受一些的地方。”修尔小心将自己的殿下放进漂浮的花瓣中,温柔的动作却配上恶劣的话语,“当然你也可以继续。”
除了吵闹了些,其余都不是大问题,总归也进不来。
“该死!”
克莱因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但很快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藤蔓并不能让那些荆棘枯萎,只是增加了它们纠缠的时间。
身体的疼痛几乎要超过忍受的阈值,额角的汗水滴落在脚下,被浸湿的泥土开出一朵朵被污染的艳丽花朵。
“回,去。”克莱因眼底阴沉,短暂的沉默后选择了返回。
他的体内像是有无数爬虫正在啃噬枝干,密密麻麻的刺痛接连不断地袭来,他不是没叫医师也来检查,但毫无例外都是一切正常。
甚至他不是没叫人硬闯过祭司的寝殿,但毫无例外都没能成功。
本该是王国的宫殿却被一个外来祭司利用的明明白白,还真是……
活该。
克莱因闭上眼睛缓解浑身的痛苦,轻声的话语与刚才威胁的模样判若两人,即便是痛到呼吸困难,他还剩装着委屈,“我会等你的祭司大人。”
等你带着本该在悬崖之上的“罪恶”花女一同到达。
克莱因海蓝色的瞳眸中闪过明显的恶意,他躺在靠椅上任由侍卫们将他抬到被蔷薇铺满的水池。
他满脸嫌恶却又无可奈何地走进被污染的池水中,身上的疼痛得到了些微的缓解,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的程度而已。
“蠢货!一群该死的蠢货!”
越来越气的王子殿下将手猛地砸在水面上方,溅起的水花打在水池墙壁上又落在水中,蔷薇花瓣中缓慢出现掉落的蓝色花瓣,有些莫名的突兀。
……
而终于将自己收拾好的修尔为心爱的殿下找了件异常华贵的礼裙,依旧是纯白的裙摆,但上面却密布着璀璨的金丝,蝴蝶模样的猩红宝石点缀在衣领与袖口,额角垂落的金色细链上吊着蛇鳞模样的透亮红宝石。
修尔蹲下身子抬起殿下的脚在上面落下一个亲吻,最后为他穿上舒适合脚的礼鞋。
“您真是美丽极了,我亲爱的殿下。”
“是的,我美丽极了。”
艾利儿俯身,手指抬起祭司的下颚,让他仰头看向自己,拇指在毒蛇的獠牙上划过,“你要保护好我,祭司大人。”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