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让朝臣们对君兰这个平时显得有些残暴的女皇有了新的看法。然而,只要君芊灼知道,这不过是君兰纵容手足相残后的唯一一丝愧疚不安。
随着三皇女的葬礼举行,皇陵中的气氛庄严肃穆。
皇女们默默地送别,同时也在思考着说不定明天,来这里的又是下一位皇女了。
而君兰,则站在远处静静地凝视着一切,心中思绪万千。
人走茶凉,三皇女的葬礼办得冷冷清清。
三皇女府更是门可罗雀。
葬礼办完后,何皎皎微扶着刚刚显怀的肚子,吩咐关上了三皇女府的大门。
从此以后,他就要在这孤寂的三皇女府深居简出,或许,这就是对他识人不清的惩罚。
眨眼之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色渐深,已经到了夜半三更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分弱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鬼鬼祟祟地朝着乱葬岗摸索前进着。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胆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此时此刻,正是半夜时分,乱葬岗中的阴气变得极为浓重。
在那昏暗的光线之下,乌鸦的凄厉叫声不断传来,一阵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
这恐怖的场景,使得那个弱小的身影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黑夜笼罩着大地,仿佛一块沉重的幕布,将所有的光明都吞噬殆尽。
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一个弱小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由于对黑暗的恐惧,他甚至不敢点亮灯火,生怕引来未知的危险。
突然间,他一个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身体重重地摔向地面。
膝盖与坚硬的地面亲密接触,一阵剧痛瞬间袭来。不用看也能猜到,膝盖肯定已经破皮了,鲜血正在慢慢渗出。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受伤的膝盖,然后试图站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异样的物体。
那是一根冰冷的手指!
刹那间,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心跳急剧加速,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无边的黑暗和恐惧中,他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漫长,而他则在这无尽的煎熬中瑟瑟发抖。
女皇有令,罪臣禁军首领的尸体必须被丢弃到乱葬岗,而且严禁其亲属将其接回并安葬。
这道命令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因为那具冰冷的尸体,正是他至亲至爱的姐姐啊!他怎么能够忍受让自己的亲人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荒郊野外,遭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呢?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的贪玩和不慎,被敌人掳走并以此要挟姐姐,或许姐姐至今仍然是女皇身边备受器重的近臣,拥有着无限光明的前程。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自责。
但同时,也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继续勇敢地向前摸索前进。
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去寻找姐姐的遗体,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让她得到安息。
哪怕这意味着要面对无数的困难和危险,他也毫不畏惧。
好在上天似乎也不忍心继续为难这个可怜之人,乌云逐渐散去,皎洁如素练一般的月光终于洒下,虽然依旧昏暗,但已足够让人隐隐约约地看见周围物体的轮廓和人形了。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开始一具一具地翻动那些尸体。
每一次的翻动都伴随着紧张与恐惧,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看到什么景象。然而,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要坚持下去,一定还有希望……
终于,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禁军首领乌青的脸!
曾经的她,是那样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但此刻却满脸淤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摧残着。
他死死地咬住牙关,试图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但一声呜咽还是不小心从他的喉咙中溢出。这声呜咽,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他紧紧抱住禁军首领的尸体,感受着她冷却的体温,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他轻声呢喃道:“姐姐,我来带你回家了,我们回家……”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在这个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仿佛能够听到姐姐最后的呼吸声,感受到她对生命的眷恋和对家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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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洗个脸吧。”辛夷端来一盆温水,稳稳地举在君芊灼面前。
水盆中的水微微荡漾着,君芊灼隐隐约约看到几片绿色的叶子漂浮在水面上。
“怎么又是柚子叶啊?昨天不是刚在我身上洒了柚子水吗?”君芊灼皱起眉头说道。
辛夷端着水盆的手又往前伸了伸,笑着说:“多去去晦气嘛,而且柚子叶的味道也挺香的呀。”
“好啦,都听你的就是了。”君芊灼担心辛夷一直举着水盆会手酸,急忙拧干了手帕,随意地在自己脸上擦拭起来。
辛夷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接过君芊灼手中的手帕,仔细地帮她擦拭着脸庞。
“主子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辛夷轻声询问着。
君芊灼微闭双眼,感受着脸上温热的帕子所带来的舒适感,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她不禁想起了七皇女以及备受困扰的霍侍郎。一丝怜悯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一抹戏谑的笑容取代。
“嗯……”君芊灼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去瞧瞧能不能把七皇女从悲惨的境遇中解救出来。毕竟,霍侍郎好歹还付了钱财,而我若袖手旁观,似乎有些不太厚道呢。”
说罢,她轻轻一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有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