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悠给张娘子把了脉，张娘子身体底子好，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你还是少吃一点吧，我记得我们村的稳婆说过，好多城里的太太有危险，就是因为孩子太大生不出来导致的。”
    一旁的罗秀才懊悔不已，“这事怪我，之前她害喜吐得厉害，好不容易稳定了，我就想给她多补补，结果把胃口撑开了，现在不吃就饿得心慌。”
    张大伯也很着急，“她娘去的早，我们两个男人也不懂这些，想着能吃是福，就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给她，谁想到竟然补过了头唉。”
    “那你们请百草堂的老大夫看了吗？”
    “看了看了，咱这县城里有名的几家医馆我们都去了，大夫们也没什么好办法，都说这不是吃药能治的病，只让以后少吃多活动。”
    张大伯说到这儿狠狠地瞪了罗秀才一眼，他好不容易狠着心饿女儿一两顿，结果这傻女婿却半夜偷偷给拿吃的，别以为他不知道。
    明悠悠听明白了，想想饿肚子的感觉，她觉得让张娘子单靠意志力忍饿估计会很难。
    “我记得研究院里好像有一套减肥的针法，可以降低食欲，让人不那么想吃东西。”她对系统道。
    系统找了找，“在中医课程的参考资料里面，你现在要学吗？”
    明悠悠想了想，觉得就算现在开始学，她也没把握敢给孕妇去扎。
    最好的办法，是交给一位精通针灸的大夫去斟酌，但方圆百里在这方面最有研究的大夫，估计就是她外公了。
    她对张娘子道：“要不你初一的时候来我家吧，我想个法子，让我外公帮你瞧一瞧。”
    既然张娘子不能多吃，羊也就不在她家处理了，省得闻到味儿却吃不着，那也太折磨人了。
    几人去后院牵羊，张家的羊圈修得很大，如今他家的羊都卖完了，里面很空旷。他们认真找了一圈，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比羊羔大不了多少的小羊。
    郑焕他们齐齐看向封旭，封旭涨红了脸，“这已经是我能买得起的最大的羊了。”
    卢泰哼哼道：“你还不如买几只鸡呢，这羊怕是连一顿都不够吃。”
    明悠悠给咩咩叫的小羊喂了把草，惋惜地道：“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
    他们在等封旭回来的时候没少和人吹牛，顺带着羊肉都许了不少出去，包括但不限于陶县令一家，骆姑姑，宗老大人，郭村长家，玉香岩罕，还有玩得好的几个小伙伴......
    这么一算，他们能留下只羊腿儿就不错了。
    好在他们送出去之后，也收到了不少回礼，郑焕三人悄悄松了口气，把东西整理好，又放上半袋自己种的稻子，赶着驴车跟明悠悠回明家蹭年夜饭去了。
    杨外公做饭的手艺很好，虽然每道菜都挺像药膳的，有些清淡，但几人还是吃的肚子溜圆。
    感觉有点撑，明悠悠就带着三人去村子各家乱窜消食，结果食没有消下去，又被塞了不少好吃的进去。
    封旭躺在床上揉着胃，“我的肚子怕不是要赶上张娘子了。”
    一旁的明悠悠围着小被子烤火，舒服的都快睡着了，闻言立刻清醒过来，拍着脑门道：“差点忘记了。”
    她用冷水扑扑脸，快速跑去另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拿着几张纸对卢泰道：“能不能帮我把它们重新抄一遍？”
    卢泰看了看，“这些都是穴位的名称吧，你这是写了一套针法？”
    明悠悠点头，又拿出一本书道：“这是郑焕叔父寄来的医书，你能不能模仿上面的字写，回来我想把这些纸粘到书后面，拿给我外公看。”
    封旭不解道：“这么麻烦做什么，直接交给你外公不行吗？”
    明悠悠不说话了，直接给的话她解释不出来源啊，这是她想了很久才琢磨出的办法。
    郑焕打开医书翻了翻，又从卢泰手中拿过稿纸，“我来抄吧。”
    “还是别了，你的字和书里很不像。”明悠悠不是很放心。
    “你还不知道郑焕有个绝活儿吧，”封旭乐道，“等会儿瞧瞧就知道了。”
    郑焕拿着书看了很久才下笔，写出的字却让明悠悠吓了一跳，“咦，真和书里的字好像！”
    卢泰解释道：“在京城时学堂每次考试都要让家长签字，我们怕挨揍，就苦练了这个技术。郑焕模仿的最好，我们的签字都是交给他的。”
    “还有你不是想让人以为是书里的内容吗，那也别放在后面了，直接把书封拆下，整理到一起后，再用线缝起来就好了。”
    明悠悠眨眨眼，“可是我不会缝书啊。”
    “我们会啊，”封旭插话过来，“我们以前常用书扔人，那书不结实，没扔几次就散了架子。我们怕夫子唠叨，就找匠人给重装起来，在一旁看得多了也就会了。不和你吹牛，一般的装裱我们也能将将做出来的。”
    明悠悠：你们这学上的......除了读书，别的倒是会了不少。
    郑焕模仿字迹的确有一套，但就是速度很慢，几张纸几乎写了一夜。
    等第二天明悠悠打着哈欠过来看的时候，郑焕将一本重新缝好的书给她，新加入的纸被他们故意弄脏了些，还撒了水在上面，让有的字晕染模糊，看着倒是和前面的书页很近似了。
    明悠悠盯着他发红的眼睛，担心道：“要不你先去睡儿吧。”
    “没事，我这会儿还不困，上午罗秀才他们不是要过来吗，等他们走了我再补眠不迟。”
    张家人到的很早，张大伯不放心也跟过来了。他在县里生活多年，多少知道杨外公的名声，此时一边把年礼搬下车，一边充满希望地望过去。
    杨外公在目光中顿了顿，还是转身回到了房里。
    明悠悠看了看爷爷，见明老头给她使了个眼色，便高兴地把凳子搬到房门口，拉着张娘子坐下，开始给她号起脉来。
    边号脉边大声讲着脉象，然后抽出一根针对张娘子道：“我怎么感觉你今日肝火比较旺，是不是罗秀才不给吃东西你生气来着？一会儿我给你扎几针，可以通宣清火，疏肝理气，穴位就在手上，别害怕不疼的。”
    说完光拿着针在比划，却迟迟没有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