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别闹了。」
    埃弗雷一声令下，艾尔维哪敢吓唬文加斯。他撇撇嘴将纸笔放下。
    看这架势，文加斯就知道埃弗雷出手了。
    文加斯仔细看艾尔维的眼睛，果然被右边刘海稍微遮挡的右眼变成了橙黄色，就说明埃弗雷“上线”了。
    文加斯听不到埃弗雷说什么了，但对着艾尔维道谢，埃弗雷能听到：
    “感谢皇太子救命。”
    “怎么了吗？”艾尔维问完，等着埃弗雷答复。
    ...
    艾尔维愣了一下，迅速调整望远镜的方向，将它转到两点钟方向后，右眼朝着望远镜看。
    文加斯也拿望远镜观察，
    两人看到一队人马从森威加仑侯爵的粮草库里挪走了大量食材，而且纵使运送队伍察觉了侯爵领地的惨相，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运着货物就跑。
    看那些粮食的包装，应该是一些难得的珍贵食材。
    再往其他马车上看，那里打包了很多皮草，珍贵面料，甚至是侯爵征战时洗劫的伦德王国的艺术品。
    要不是那些运送马车上有奥伦登的国徽，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山贼趁人之乱洗劫财库呢。
    “这是...内讧？”文加斯表示他第一次见这情况。
    艾尔维否定了：“内讧不是什么都搬吗？怎么只搬贵重的？”
    没有控制身体的主人格埃弗雷只能借着艾尔维的视角观察一切：
    “问问梅莉丝吧。”
    ——
    埃弗雷房间。炉火烧的正旺。
    梅莉丝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身上穿着波西米亚式长裙，肩上披着雪白的皮草。这些都是一行人解救被占区时居民们“投喂”的礼物。
    此时的梅莉丝在小桌板上沏茶，艾尔维坐在她对面。文加斯就不坏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只是找了个垫子，坐在榻榻米边沿，转身听着，梅莉丝的解答。
    但是文加斯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变成异型爪的右手正把瓜子送入嘴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哦，这样啊...”
    梅莉丝的听完艾尔维的讲述后，摆着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手里把玩着她盘了一年的核桃：
    “再过一星期是西贝鲁的生日——讽刺的是我记得他的生日，他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
    西贝鲁是那个暴君。
    文加斯回过神来，他特意等艾尔维不打算发言时小声问：
    “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是某个队伍的领头人为了哄暴君高兴，从侯爵那里偷去的？”
    “见怪不怪。”
    梅莉丝右手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继续道，
    “奥伦登连续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支出的大量军费其实很难支持高等贵族们的荒淫生活。为了让西贝鲁误认为一切太平，他们早开始互相蚕食的生活。
    “可以说，现在奥伦登内部一片混乱！”
    艾尔维将双手放在桌上，两只手搭在一起，咽口水道：
    “你以后当上皇帝了...应该不会这样...”
    埃弗雷这时候发话了：「“你应该问她，她就不担心波西亚一举征服奥伦登，将奥伦登变为波西亚的附属国吗？”」
    艾尔维咯噔一下。
    梅莉丝看到艾尔维的右眼一直是橙黄色的（埃弗雷的眼睛），她淡然道：“埃弗雷是问我有关奥伦登的处理事宜吗？”
    艾尔维与文加斯面面相觑。
    梅莉丝把左手盘着的核桃放在垫了丝绸的檀木盒子里，左手握拳在桌板上敲了一下。
    咚！
    桌上的茶水表面晃动了。
    “自从知道埃弗雷是波西亚的皇太子后，我明白我这么做等于自取灭亡...”梅莉丝解释着。
    因为波西亚与奥伦登的关系已经紧张了近百年，波西亚皇室无论如何都会对奥伦登皇室产生忌惮——在没有证明梅莉丝能成为好的皇帝前，埃弗雷确实难以对她放下戒备。
    这是纠结的：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但又是各自国家的储君。
    「“但是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梅莉丝想到现在寄人篱下的生活叹口气，
    但她知道，现在的生活不知比颠沛流离的舞娘生活好多少倍：
    “比起做一名舞娘，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地方。还不如拉着所有讨好西贝鲁苟且偷生的贵族，还有我那罪孽深重的弟弟一起陪葬！
    “只要我的子民不再受到他们的剥削折磨，谁当这个领导者都无所谓。”
    王的命运就是如此：兄弟姐妹关系好的话还过得去，
    关系差的话——发着光的皇位只有一个。
    梅莉丝顿了一下，突然感叹道：
    “这场战争必然会以西贝鲁被斩首的结果结束。群龙无首之时我再登上皇位，那日子...”
    西贝鲁成为皇帝的种种恶行早就给奥伦登皇室招黑，奥伦登让整个大陆的各国皇室唾弃。梅莉丝接手的都会是烂摊子。
    梅莉丝有时候都在想：要是奥伦登灭亡，波西亚统治那块土地是不是更好。
    可奥伦登皇室灭了，自己又能归属到哪去呢？
    听到这话，艾尔维与文加斯的想法一致了：
    「要是有一种方式能抹灭西贝鲁的恶行。就好像他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梅莉丝就能安心坐在奥伦登皇帝的位置上了。」
    ——
    嗒嗒嗒...
    文加斯与艾尔维并排走在路上，他们的心情沉重。
    艾尔维突然变回埃弗雷，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
    文加斯愣了一下，蓝眸呆呆地望着埃弗雷。
    埃弗雷双手插兜，低着头哼唧一下：
    “公爵的位置只有一人能坐。
    “埃里克虽然不是詹姆斯的亲生孩子，但他身上有英佩斯的血脉。如果不是自愿放弃，他能被帝国法律认作继承人候补。”
    文加斯（埃里克）科普：
    「波西亚帝国继承法律规定：堂亲也有爵位继承权。」
    埃弗雷脸上挺无奈的：“无论是皇位还是爵位。既然选择桌上，就得铲除异己，哪怕是亲人！
    “利路修虽不是父亲的孩子，但他是皇后的孩子。如果凯瑟琳的势力不倒。他依然是我要铲除的对象。”
    文加斯变回埃里克，他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
    “梅莉丝比你受的痛苦更深。”
    再怎么说，西贝鲁是梅莉丝的同父母亲弟弟。
    埃弗雷点头：“而且姐姐对弟弟的爱远比哥哥对妹妹的爱更深。这么想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埃里克，你要珍惜你跟斯科特好好相处的日子。”
    “当然，”埃里克美滋滋点头，
    “我跟他都互相说过‘让我们在英佩斯好好相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