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章极为好心的掏出了一块扩音石递给了豹荼,说道:“豹兄,请说。”
豹荼一愣,咱们不是对手吗?你这个东西怎么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呢?不过这么多人,好像也确实需要扩音石。
豹荼对着众人说道:“方才这位孙兄所说的问题,其实也是在下一直以来深为内疚自责之事。当时有人献上书稿,说此文乃是他自己所写的一个小故事。我见猎心喜,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警醒意义,便命人将其改成了戏文。在此之前,我已经从那人手上买下了这个故事,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我春山班所创的戏曲。
可我不知,此文竟然是那人背主偷来。若是能早些知道,我一定会早早讲明此事,还《包公案》的作者,夜阑先生一个公道!”
“好!说得好。”豹荼一说完,下方有人大叫一声。
叶渊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豹荼安排的托。你别说,这个豹子精还真是有些头脑,这番话可谓无懈可击。如果真是有这么一个作者,府上来来回回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个偷看了一眼,将其卖了出去,此事本就无从考证。故而豹荼这么说,已经算是最完善的公关文案了。
不过,可惜原着作者就在你身后啊......
孙章故作夸张模样,说道:“原来如此,敢问豹兄,当真是先见到了小说,还将其买下,而后改成了戏文?”
豹荼自问自己这番说辞没有问题,有没有这么个人谁知道呢,自己说有就是有。何况此前的传言,除了承认《斩驸马》出自《包公案》,春山班可什么也没有承认。
“自然。”豹荼道。
孙章又道:“根据大夏律法规定,从他人手中买下文稿,只要原主同意,可以隐去其姓名,由购买者单独署名。这么说来,豹兄即便就是说《斩驸马》是自己所作,那也丝毫没有问题啊。”
豹荼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话已至此,他只能顺势说道:“岂敢岂敢,原本是这样的。但此刻知道那人也不过是窃取,自然是不可如此,此文还是夜阑先生所作。”
孙章点点头,道:“既然豹兄也认为夜阑先生才是原作者,可我与夜阑先生相识,从他口中得知,《包公案》这个小说,分明写在《铡美案》戏文之后,可是豹兄说,自己先看到了小说,这是何故呢?”
豹荼:他说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我怎么有点处理不过来了呢?
人群也是一愣,然后集体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嗯?”之疑问。
豹荼的cpu烧了一会儿后,终于缓过来一丝。他此刻心中被巨大的恐惧填满,那种一直觉得不太对劲的感觉终于被他抓住了,豹荼知道不对劲在哪里了。
难怪,难怪这本《包公案》发出来的时机这么巧,难怪坊间传言都对自己有利,难怪他们说《铡美案》出自《包公案》,可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创。
他姥姥的,原来这个夜阑,就是金春班的人!
围观群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孙章说的是真的假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应该不会说谎吧,何况他刚刚还给我们送水呢,浓眉大眼的,是个好人吧。”
“那这么说,春山班这个豹子精在说谎咯?”
“不知道,哎,又有新情况,接着看吧。”
“后续后续,快来后续,这可比唱戏精彩。”
豹荼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将错就错了,于是说道:“呵呵,孙兄张口便说与夜阑先生相识,谁知是真是假。再说了,即便真是如此,也不排除夜阑先生以前写过这个故事,不过后来忘了罢了。”
还挺能狡辩,我看你接下来还怎么说。
孙章道:“豹兄所言有理......”这话一出,豹荼本能的觉得不好,他现在有点怕人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不过夜阑先生甚至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他一直住在万象城的青云酒楼,往来之人只有一名小厮,即便有文稿,又怎会泄露呢?”
豹荼心中一沉,好家伙,看来你们不仅相识,还熟得很呐。
“呵,孙兄一面之词,有何凭证啊?”
“自然有”,孙章突然大声说道,“诸位,我们金春班之所以一直说《铡美案》是原创,乃是因为写这出《铡美案》的,正是夜阑先生!他在万象城写出了这出戏之后,直至六月十九才首次演出。
而后直到来到武关,因为某些人造谣的缘故,他才将一直都有腹稿的《包公案》写出来。可是某些戏班却说在六月十六,他们便演了这出戏,而后在双方同演的第一天,便似早已准备好了一般,说金春班抄袭。
呵呵,其中算计,不言自明。
若是诸位不信,无妨,有请夜阑先生!”
在豹荼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叶渊和洛青山一起缓缓走上台。众人不认得叶渊,可认得洛青山。
“洛家主!”
“洛大人!”
伸伸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和欢呼,洛青山道:“我上台来,是和大家说一下,身旁这位小友,正是在洛家书坊发了《包公案》的夜阑先生。现在先证明了,免得待会有人再质疑。”
洛青山略带戏谑的语气惹得众人一阵哄笑,豹荼此刻脸色铁青,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可他试了几下,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回过头,看到洛青山笑眯眯的看着他,顿时心中一沉。居然忘了,这位可是顶级高手。
众人看到叶渊,有人认出来这正是那天双戏同演之后在玄天楼门口和那只黄鼬妖争论的少年。
“哦,难怪他那天一出来便怒气冲冲,任谁听到别人说自己抄袭了自己也不会高兴的。”
“自己抄袭了自己可还行。”
“哈哈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想起那日那只黄鼬妖还曾污蔑夜阑先生,说他如此愤怒乃是气急败坏,想要杀妖灭口。亏得夜阑先生还止住了,这要是我,非得把那只黄皮子大卸八块不可!”
“可不是嘛。”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