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总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做了三年多的皇帝，王烨到底是变了一些~
简单说，恩威日重。
【王道】光环是被动，尤其在皇帝身份本身的加持下，效果更是拔群。
本来存在感就强，如今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倒不是说王烨就让人感到多恐怖或者吓人，而是说，在身份加持下，王烨愈发不像人了。
哪怕是许贯忠，在王烨面前，也恭谨了许多。
当然，这个和许贯忠个人的变化有关。
善谋事者，未必善谋身。
许贯忠在宗泽的建议下，现在就在学习怎么谋身。
效果如何先不说，最起码人家在王烨这个皇帝面前，已经开始讲文明懂礼数了。
更多的，问题还是在王烨自己身上，除了光环，还有王烨本身的作为。
王烨并不暴虐，杀人不多，当然需要杀人的时候，王烨也不曾手软半分。
只是当你事情做的足够好的时候，自然就有了让人信服的威势。
宗泽说过，王烨的威势，就来自于把皇帝做的太好了。
是的。
把一切都做的太好、太完美了，简直不像凡人。
雄才大略，文治武功，一点皇帝常见的缺点都没有。
嗯~
除了身体之外，在皇帝这个工作岗位上，王烨也正在朝着不当人的方向，越走越远。
赵楷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王烨。
赵楷见过皇帝，自己老爹就是，御宇二十载，也自有威仪，而且因为长相英俊的缘故，赵楷一直觉得自己爹爹龙凤之资。
而如今见到的王烨，只一身常服，端坐在案几后，微微皱眉，便已经是帝王典范了。
是的~
相比于前朝唐太宗，赵楷觉得，王烨更像是帝范~
摇摇头，收拢心神，赵楷躬身一礼：“外臣见过齐皇陛下。”
“三哥来了，有失迎迓，且坐。”王烨笑道。
知道自己不像人，王烨就更讲礼貌了，多笑笑，也显得自己平易近人不是。
“陛下客气了。”
寒暄已毕，这话题自然是要转入正题的，最多也就聊聊赵楷的几个姐姐妹妹，还有外甥啥的，问问近况，其他的也没啥可聊的。
主要还是赵楷有点拘束~
“三哥有话，但讲无妨。”王烨道。
都挺忙的，就不要说话再兜圈子了。
“此番来，是公事，爹爹禅让大哥，来请齐国观礼。”赵楷道。
请齐国观礼，自然不是请王烨观礼，王烨也不能去，所以就是让派遣个使者过去观礼的意思了。
王烨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说完了，然后呢？
如果只是这么一句话，那赵楷自然不会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楷看着王烨，张张口，然后又闭了嘴，天人交战之中。
王烨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能清晰的感觉到赵楷现在纠结的样子，想做些什么，然后又犹豫···
“我想做大宋皇帝，请陛下助我！”赵楷叉手躬身道。
王烨了然，这才对吗，不是在我这磨叽个什么？
沉吟良久，赵楷一直没有起身，时间似乎停滞了，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三哥，大宋皇家的事，齐国不好插手的。”王烨道。
是吧，总不能我直接给老丈人去信一封，说我不同意大舅哥赵桓继承家业，你现在把家业传给我三舅哥，然后就能成了的？
“借，借高唐侯一用。”赵楷道。
高唐籍贯，且封侯的，是时迁。
当初时迁封侯的时候，他就要这个封号，说不然别人不知道他老家哪里，和锦衣夜行差不多。
“时迁现在已经封侯了，功成名就的，不合适再做这般事了。”王烨道。
人说，拒绝人第一次，就很容易不好意思拒绝第二次，这就是求人办事的时候，先提一个对方一定不想满足的要求，然后再提自己的真正想法。
赵楷学的不错，但是遇到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烨。
无论是一次，还是两次，王烨都选择了拒绝。
如果是当年的王烨，还没有做齐王的时候，赵楷能有这般觉悟，然后没准还能扶他上皇位，然后看他能不能挽救大宋江山。
现在？
闹呢！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赵楷便走了。
有些怨气在，但是王烨没有在意。
总不能因为这么些怨气，就把人家的使节三皇子弄死吧，那多冒昧。
“万俟兄，你觉得我这般处理可还妥当？”王烨问道。
万俟卨，存在感相当低的存在，但是在王烨身边一直存在。
因为大殿光线问题，赵楷竟然都没发现有万俟卨全程在。
现在的万俟卨是王烨的秘书处处长，平常手下还有几个人，负责记录起居注，还有就是协助修史。
而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王烨问万俟卨最合适。
如今的万俟卨，已经不是那个梁山的异类了，而是齐国日渐完善的官吏体系中的一员，甚至还是相当重要的一员。
“没什么不妥当的，只要实力够强，便不需要考虑这般鬼蜮伎俩。”万俟卨道。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赵楷能不能继承皇位，王烨需要关注吗？
或者说，大宋谁做皇帝，影响大吗？
三年的时间，从宋国境内，偷渡到齐国治下的百姓，超过五百万，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用王烨的话说，这就是百姓在用脚投票。
大宋的问题，压根不是换一个皇帝可以解决的。
而是整个官吏体系，豪强与百姓之间矛盾累积，外部军事压力与内部叛乱，诸多问题的集合。
这种情况下，就是换成后明道宫来的沧州赵玖，估计也是有点麻瓜的。
“而且这赵楷，既然能对父兄下手，绝情绝义若此，又如何能信？”万俟卨道。
就是这赵楷换上去，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你还能相信他什么承诺不成？
“此事且不论，你觉得咱们现在准备好一统六合了吗？”王烨又问道。
万俟卨想了想，道：“可以试试。”
王烨微微皱眉，不喜欢这种说话的艺术。
“准备好了，便是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就是没好，这种事哪里有可以试试的？”
“这般一统六合之大仗，如何能准备到万全？”万俟卨摇头道：“便是再准备十年，又如何能说准备好了？”
相比于其他人，倒是万俟卨，还是当年的万俟卨，在王烨面前还是言语随意的。
“这话在理，只是如今百姓日子过得不错，轻起战端，还需慎重。”王烨笑道。
万俟卨心中暗道，百姓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安稳，若是这般等下去，恐怕一统天下的日子，遥遥无期。
人心总是求稳，如今齐国治下百姓的日子，绝对算是太平盛世的绝顶光景。
或者说，能让百姓吃饱的年景，就是太平盛世。
而如今，随着李俊带回来的粮食开始铺开，百姓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万俟卨心中，现在就是最好的一统天下的日子，齐国百姓过的好，而大宋百姓过的差，正好发兵南征。
要知道粮食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做到完全的种粮管控的，如果高产的作物种子流到南边，那大宋治下百姓，还有没有那么尖锐的矛盾？
没得增加自己一统天下的难度~
“火车准备的怎么样了？”王烨突然问道。
“孟康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在测试短途火车稳定性。”万俟卨回道。
“行程安排一下，明天去看看。”王烨道。
“喏！”万俟卨躬身，“要不要请许相公、孙相公一同去？”
“嗯，叫上吧，对了，把赵鼎也叫上，未来火车不仅是军用，民间也要用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