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必须这么做,别的暂且不论,就说中午吃饭这一茬,你小子可得先自罚三杯,不然这事咱们就没法好好过去了。
“没问题。”封白豪爽地一挥手。
最近他的酒量可是大增,别说三杯,就算是三壶他也完全不在话下。
不过让封白意外的是,陈雨楼知道了他是观山太保的身份之后,竟然还能保持如此镇定。
自从封白了解到几百年前那段往事以来,他心底始终存有戒备之心。
那位同族的老祖先为了家族独霸一方,与盗墓界的四大门派结下了深仇大恨。特别是摸金和发丘两派,下场极其悲惨,差一点就连门派传承都要断绝了。
现在流传在外的摸金符只剩下三枚,发丘印更是只有一块而已。至于卸岭和搬山门虽然境况稍好一些,但在那场混乱的战斗中死去的人也同样是数不胜数。
正因为如此,封白第一次下山时才会格外小心,甚至使用了一个假名字。
然而现在听见陈雨楼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件事,封白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陈雨楼不同于九门中人。
虽然老九门同样是出自土夫子,但他们并不是四大门派正宗传人。张九衣也不例外,因为两人之间存在着利益关系。
历经江湖二十年的沉浮,张九衣看得明白,无论是实力还是地位,几乎可以说是封白一手赋予他的。面对这种处境,张九衣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这个混迹江湖的老江湖就像霍仙姑所说,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旦有了晋升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陈雨楼却与众不同。
他出身倒斗世家,三代卸岭魁首,在绿林道上更是声名显赫的大人物。对于门派血统之事尤为看重。
而观山与卸岭之间则是死敌。
陈雨楼竟然能如此淡然看待这一切,这让封白有些疑惑。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陈雨楼突然笑了起来:“确实是不太理解,正想着请你帮我解开这个困惑呢。”
封白也没有扭捏,他知道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他都将与陈雨楼、鹧鸪哨等人日夜相处。
与其内心留有一个疙瘩,不如早点坦诚相告,总比进了献王墓后再担心被自家兄弟背叛要强得多。
“观山一脉和卸岭之间确实有许多恩怨。”
“跟你也不藏着掖着了,陈某年轻的时候,读起当年的事迹,甚至有过剿灭观山的念头,希望世间再无观山一说。”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就不再像少年时那样热血沸腾,那些陈年旧事,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又有什么相干呢?”
“尘归尘,土归土,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难道还要算到现在吗?”
陈雨楼拿起茶盖,轻轻拂去茶叶上的浮沫,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在他看来,过去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但在江湖上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态自然而然也就平静了下来。
“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
更何况我们曾共度生死,小哥还多次帮过我的忙,现在再提及当年的事情,又怎能对得起江湖上各位对陈某的器重呢?”
“陈把头肚量大如海,反而是我显得过于小气了。”
封白拱了拱手表示敬意。
陈雨楼能带领陈家庄近千名伙计以及常胜山数万名响马同心协力,上下一心,宛如一人,这跟他的人格魅力、胆识、手腕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小哥不必客气,这次去澜沧江畔的事情,还需要多多仰仗您和鹧鸪哨道兄的帮助。”
看到这种情况,陈雨楼神情认真地回应道。
“现在我身份暴露了,就不知道鹧鸪哨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了……”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和道兄相识多年,对他十分了解,并非那种顽固不化的人。若真要计较此事,陈某一定会从中调解。”
“这样我就放心了。”
封白点了点头。
他并不害怕什么,只是此次前往云南至关重要。
在瓶山那次行动中,他已经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夺得了一次机缘。
如果这次再去故技重施,夺取雮尘珠,到时候必定会引起麻烦。
为了避免背后挨刀,面对重宝,大家凭各自的本事竞争就行了。
又随意闲谈几句后,陈雨楼脸色突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封白问道:“你在长沙城里待的时间不短,对老九门有什么看法?”
老九门这三个字,让封白心头一震。
果不其然,陈雨楼还是提到了这个问题。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件事情。
陈雨楼久居湘西,表面上似乎不问江湖事,但实际上,湘西距离长沙城很近,卸岭和老九门都在同一行业中。
九门初创时期,陈雨楼或许还可以不去计较。但现在老九门的势力愈发壮大,已经成为足以威胁到陈家地位的庞然大物,并且还在不断扩张。
即使陈雨楼再怎么淡泊名利,触及到陈家的根本问题,他也必须要加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