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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
许驰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的脚上和手上都被带上了沉重的镣铐，整个人被锁在一张铁椅上。
心情比预想中的要平静很多，他想。
池运就坐在许驰安的对面，手里握着手机正在发消息。
耳边传来移动门自动打开的声音，皮鞋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驰安缓缓睁开眼睛，他转头看去。
“是你。”
眼中划过一丝惊诧，但转瞬即逝。
“好久不见，许驰安。”
季昀之脸上挂着浅笑，与他寒暄道。
身着酒红色西服的男人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是他曾经在池运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原来“鲸落”实验室的幕后指使者是季昀之！
可是他不是国家行政协会的会长吗，为什么要做这种违法的见不得光的事情？
“头儿。”
池运恭敬地朝季昀之低头，目光却很快落在一旁站着的桑梓身上。
季昀之颔了颔首，“出去吧。”
得到允许批准的池运与他擦肩而过，不动声色的牵住桑梓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池运面上的神色有些难看，自打桑梓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她脖子上贴的那些纱布。
*
实验室内的冷气开的很低，鼻腔变得干燥，嘴唇也是。
“将时空漏洞关了。”
“剩下我随你处置。”
许驰安眸中覆盖寒冰，靠在椅背上，他一动，并连着的锁链就相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
“好啊。”
“既然许先生这么配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季昀之开怀一笑，他走近实验台，手指在操纵屏上戳点了好一会。
时空漏洞的程序复杂，季昀之花了好一会才令其重新出现。
许驰安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出现在墙壁上方的黑洞。
漆黑的深处在外层包裹着一圈极光色的光晕，光晕似水流，波光荡漾的缓缓流动着。
季昀之拿起其中一部分操纵板面，上面浮现出全息电子屏幕。
他递到许驰安眼前。
“按下这个按钮，时空漏洞就会完全关闭，永远消失。”
“既然是交易的一部分，那就由你来按。”
许驰安没说话，他伸出手指，摁下那个按钮的同时脖子上传来一道冰凉的重量感。
脖子上传来一阵钝痛，他的身上又加多了一处镣铐。
是限制天赋和潜能的抑制颈环。
倒映在眼中的黑洞逐渐缩小，浓缩成一个墨点，最终消失不见。
许驰安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如释重负，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被粉碎。
礼礼终于完全安全了。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深海里过得怎么样。
当神女是不是很忙？每天要处理忒提斯海域的那么多事务。
平时上班周末还有双休呢，神女不会是全年无休吧？
他忽然就怀念起周末假期时少女窝在他怀里津津有味看电视的温热触感。
窸窸窣窣的动静将许驰安的思绪拉回。
许驰安看见靠近自己的正前方，支起了一个摄像机。
“既然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现在就乖乖配合吧。”
他并不知道季昀之想要干什么，许驰安视线上移，眼神不屑的直视摄像机的镜头，随即他笑道。
“手上脚上都锁住了，脖子也不放过。”
“就这么怕我？”
季昀之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随手解开西装下摆的几颗扣子。
“倒也不是。”
“只不过这样会让你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可怜...？
许驰安还没有理解这话里的意思，脸上就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力道很大，以至于令他的头立刻扭向了一边。
血腥味在嘴中散开来，右腮的骨头迅速蔓延起尖锐的痛。
嘴角有些开裂，洇出些嫣红的血丝，与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驰安被刺激成金色的眸子犀利地盯着季昀之，眼神凶狠嗜血，仿佛他才是那个打人的人。
“你这个眼神不对。”
说罢，季昀之抬腿踹上许驰安的腹部，同作为高阶兽人，这一击带来的伤害不容小觑。
更何况是在没有任何遮掩和防备下的柔软的腹部。
许驰安的喉间发出痛喟，他身子猛地绷紧，想要从椅子上起身，又因锁链受限跌坐回去。
“咳呕——”
男人吐出一口血沫，黏连的血丝瞬间染红了光洁的地面。
他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的吸着气。
“我...跟季会长，之间，有过节吗？”
许驰安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感，胸膛起伏，嘴唇翕张。
“没有。”
季昀之很快否认了，他伸手调整了下摄像头，镜头对准男人沾血的嘴角。
“只是打算通过你邀请一下乔小姐罢了。”
季昀之有些扭曲兴奋的声音传来，许驰安像是被触到了逆鳞，面上的表情虽然维持的很平稳。
但心脏无由漫起的忐忑却难以忽视。
“你找她做什么！”
有一瞬的失态，许驰安抬头冲季昀之大喊。
季昀之眼底闪烁着疯狂，那是一种执念。
“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相信她一定会帮我的忙的。”
男人虽是笑眯眯的样子却全无温情可言，像一条狡猾阴森的毒蛇。
许驰安眼眸森然，嗓音中裹挟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盛怒之后，许驰安眸光在暗处微动，语气不屑轻漫。
“如果你是打算用我威胁她，那我劝你死心。”
“她不会来的。”
“还有。”
“你现在停手去自首，还不算太晚。”
话刚说完，脸上又挨了一拳，季昀之是故意的，打的同一处地方。
颧骨处已经肿起，鼻间湿润，有血柱缓缓流出。
口腔内壁应该是被牙齿磕破了，许驰安用舌尖顶了顶那半边脸，有些麻，口腔中的血味更重。
油亮的皮鞋踹上胸膛，季昀之狠辣的用了十足的力气。
许驰安紧紧皱着眉，从咽喉深处涌出一大滩血。
呕出的鲜血滴落在他身上黑色的衣物上，使得某块地方的黑色更深。
有几滴血溅到了眼睫上，视线瞬间染红一片。
“你貌似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呢。”
季昀之冷笑着将摄像机从支架上拿下来，他满意的晃了晃手里的黑色机器。
“不错，现在看起来够可怜了。”
季昀之往门口走去，外边站了一批人手。
“录像导出来后，立刻发过去。”
那人将摄像机接过后，迟迟停留在原地，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会、会长...”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季昀之不耐烦的斥责了一声，面前那个人吓得“扑通”一下跪下来。
“会，会长，乔意礼、乔意礼我们跟丢了。”
“目前还没找到她。”
季昀之下颌线绷紧，显然动怒了，那身温文儒雅的皮套彻底褪去。
“我他妈养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
“干脆全去死算了！”
“噗——哈哈哈”
耳边爆发出一串笑声。
季昀之身形一僵，他迅速地转身，视线锋利的射向被锁在铁椅上的许驰安。
随即他想起刚刚许驰安说的话，他脸色大变，冲到许驰安的身前。
季昀之抓住许驰安的衣领将他揪起来，面目狰狞的朝他怒吼。
“是你搞的鬼！？你把她藏哪里了！！？”
许驰安眼皮轻掀，鼻腔喷薄出讽嘲的鼻音，似笑非笑。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许驰安对着男人 那张近在咫尺虚伪恶心的脸吐了一口含血的唾沫。
季昀之正气头上，完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沾上了污秽。
褐色的蛇瞳即刻亮起，杀机毕露。
季昀之攥紧的拳头上附用了天赋，他一拳挥过去，势能的加持将许驰安连人带凳掀翻在地上。
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扭曲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他妈的想死是吧！”
“她在哪！？”
许驰安的头撞在地上，额角和脸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看起来遍体鳞伤。
脑袋里不仅嗡嗡响，还像被铁锤敲过一样痛的要命。
他有些费劲的睁开眼睛，额间淌下的血阻挠了他的大部分视线。
照目前季昀之发疯歇斯底里的样子，看来礼礼还没有被他找到。
应该是深海一族提前知悉了风声将她保护起来了。
那就好。
太好了。
“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
“她被我藏在了一个永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
失血过多引起了机体的疲惫感，许驰安架不住，闭上了眼睛。
——
我将她藏在我的灵魂深处。
就算抽筋剥皮，粉碎肉体，蹂躏心脏。
也无法将她与我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