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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实验室。
办公室内，张梨一将手中的实验报告放下，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外适时传来了罗天明的声音。
“张所，俄方今日传来的黑海航拍图，要看吗？”
“呼。”张梨一有些疲惫的长舒了口气，嗓子有些干哑的应声答道：“拿过来看看吧。”
罗天明闻言快步上前递上资料，静静站在办公室桌旁等待。
“怎么今天是你过来送这东西？”
张梨一伸手接过资料后，余光瞥了一眼罗天明，有些好奇的问道。
“过来的路上刚巧碰到了，就顺带一起拿过来了。”
“怎么了？”
听到罗天明的话，张梨一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对方。
“唉。”罗天明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落，摆了摆手道：“张所先看完手头的报告吧。”
“没什么好看的。”
张梨一说着，将手中的几张黑海照片放到一边。
“估计又是黑海的颜色变淡了吧，如果真的出事了，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了。”
罗天明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
“这段时间，黑海比起原来，要清澈了许多，估计要不了多久，颜色就会变成和普通海的颜色一样了。”
“原来还一直以为这双层海颜色的问题是因为来自不同的海域含盐量和密度不同，现在...估计又是个怪物放出的黑雾源。”
张梨一默默点了点头，看罗天明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说，好像情绪有些不太对。
“这么多年，人依靠智慧自以为成了地球的主人，没想到最后的事实，却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
罗天明突然的一番深思感慨，似是还想再说，张梨一赶忙插嘴问道：
“罗天明，你想的太多了。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罗天明看着了张梨一的表情，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态，赶忙正了正神色。
“我想参加强化实验。”
“啊？”张梨一闻言一惊，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
“张所，我...”
罗天明见状，有些着急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张梨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天明，你也是实验的负责人之一，你也知道的，实验是有失败的概率。”
“我知道...”
“你是院士，国家的重要人才，这种危险的事，不能做，知道吗？”
张梨一轻声细语的开口，话语温柔像是在安慰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
见罗天明不再说话，张梨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外边走去。
“走吧，别想太多了，陪我去实验室转转。”
罗天明闻言，轻轻点头跟上脚步。
低垂着的面庞下，罗天明的表情并不是张梨一所猜测的释然或失落，目光里的坚定前所未有，似是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啊，我是国家重要的人才，怎么能毫无作为...”
罗天明压低声音，话语缓慢而坚定。
“嗯？天明你是在说话吗？”
“没，张所你听错了。”
罗天明摇了摇头，神色如常。
而这分淡然下，脑中的思绪却是翻涌万千。
所学无所用，肩负重担却毫无作为，实验唯一的进展也要依靠青黛，院士国宝这一类的头衔在此刻是多么可笑。
罗天明希望自己能帮的上忙，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那便是从头开始，如神农尝百草的方法一般，亲身感受源的一切，再寻突破、
虽然实验失败，会落得一个死亡的下场，但万一成功了呢？
自己将不会辜负国家对自己的期望，有一点算一点，趁着自己还能思考，为国家的安定献上生命又何妨？
罗天明身处实验室的每一刻，都在体会一种名作“无力感”的情绪，自己此前是国之重器，而在面对未知的源时，却仿佛一夜间变成了个垂暮的老人。
这是罗天明自己的想法。
无力感这种情绪，有时候比死亡都让人难以接受。
“...”
装备研发部、信息采集部、“源”物质研究部...
一路走走停停，一个个部门或大或小。
国家的大力支持下，不停的持续改造，原本处在防空洞下简陋的实验室已经大变了模样。
在金屿滩的事情公开之后，原本只有百余人的实验室规模也渐渐大了起来。
张梨一和罗天明一路走来，来往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纷纷打着招呼。
“张所。”
“罗院士。”
“...”
张梨一只是点了点头，不多时，两人在一处站定。
察觉到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后，罗天明有些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被简略分隔的钢化玻璃门。
“克拉肯”
门上，贴着三个字。
“这里面的怪物...还...嗯..有用吗？”张梨一说道。
抬手指了指门后，目光看向罗天明的同时推开了玻璃门。
“就快要不行了，已经没用它进行实验了。”
罗天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比起矢五来说，克拉肯的利用价值已经近乎没有了。”
缓步迈入门内，其中除了两名负责检测克拉肯生态体征的年轻博士外，再无之前一般的科研专家。
而此时的克拉肯，仅剩下一颗硕大的头颅外，就连眼睛都虚弱到难以睁开，仅有缕缕的黑雾从八只断裂的触手伤口处黯淡飘落。
净化“源”的方案下，克拉肯的八只触手尽数被割下，命不久矣。
“能活到现在，生命力很顽强，应该是源的影响，不过...我所学的专业分析不出来原因。”
罗天明轻轻摇头叹气，语气有些落寞。
“...”
张梨一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罗天明，没有开口说话。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其他呢。”
“张所，前几天孩子们开学的时候，我才给你交过报告。”罗天明提醒道。
“最新的，通俗一点说就行。”
其实，张梨一也清楚，实验的进展也不过是源液强化士兵人数的增加而已。
“通俗...”罗天明沉吟片刻，“三百二十一。”
依靠青黛的能力所成立的特殊部队已经初具规模了。
数量还算客观，比起俄国送来的十人外，已经称得上规模庞大了。
“战力方面呢？”
“...一般。”罗天明摇了摇头，“除了前任战神刘纣，可能勉强能达到止雨出金屿滩的水准？”
张梨一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希望那一天能来的再慢些吧...”
“别再让他们孤军奋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