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先生，我很欣赏你，真的。”
“就凭这份敢于直面我的勇气，就足以傲视群雄。”
这句话，妖师并不是在自负。
妖师的强大，已经天道所不能容纳的存在。哪怕是背负妖师精血的鲲鹏子，在妖师面前也会卑微得不敢抬头与其对视，遑论其他生灵。
“哦？”
直到此刻，负长生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一股情绪波动。
不知为什么，负长生突然笑了。而这一副笑容，妖师竟然读不懂。
“何故作笑？”妖师脸上的微笑逐渐淡了一些。
负长生放下手中的茶盏，搭起二郎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妖师鲲鹏。
“我更好奇的是，你又为什么敢来面对我？”负长生语气平淡。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未来，那就应该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
此话一出，茶馆内的氛围突然沉寂了下来。
死寂，伴随着一股宛若鬼门关的寒气悄然扩散。
妖师鲲鹏眼皮微微下压，在盯着负长生的脸看了许久之后，蓦地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我说，你是不是会错意了？”
妖师的声音逐渐沉了下来，虽然脸上依旧挂着浅笑，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用“负先生”客气地称呼对方。
“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觉醒了人皇体，就真的成了第二个伏羲吧？”
“据我所知，你觉醒人皇体的时间，貌似还不到二十年。”
“你，确定自己能跟我动手么？”
妖师满是讥讽地扫了负长生一眼，此刻，妖师终于露出了原本那副上位者的姿态，眼眸中看向负长生的目光早已没了任何敬重之意。
负长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耸了耸肩膀。
“其实我原本也没信心，而且我也不明白，既然你知道我是人皇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对我下杀手。”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说着，负长生再次嗤笑着看了一眼妖师，一字一顿地开口念道：
“你 怕 了。”
“虽然你嘴上说着要杀了天道，要打碎宿命，但你心里其实依然在害怕。”
“因为无论你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你真的在未来看到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所以你才会来跟我谈判，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规避命运，或者说......规避我。”
“我说的对么？”
负长生每说一句话，妖师的眼眸便下压一分。直到负长生说完最后一句，妖师看着负长生的眼神突然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啊，我居然会有看错人的一天。”
接着，妖师突然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微侧过脑袋看向负长生道：“不错，我的确没有把握拿下你，尽管我根本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一丝战胜我的可能。”
“但在那个未来，你确实做到了。”
“但杀死我的代价，你确定你承担得起么？”
“如果我死了，你也得死，到时圈内的那些小可怜也就彻底失去了对抗三界的资本，哦对了，那小狐狸就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负情生也就没有父......”
也就在妖师话还没说完的这一刻，负长生突然抬起了手指。
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一丝预兆，负长生突然朝着妖师屈指一弹。
砰！！！
剧烈的破空声在一瞬间炸裂开来，又在转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妖师的身体突然顿了顿，嘴里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一阵死寂当中，妖师缓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紧接着，指尖突然染上了一抹彩色的妖血。
看着指尖那一抹滚烫的妖血，妖师瞳孔微缩，原本清澈的妖眸里，此刻逐渐爬上了一抹猩红！
负长生却丝毫没有在意妖师的反应，收回手指的同时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的条件很诱人，如果是姜昊天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伏羲琴交给他。”
“但你不一样。”
“你，该死。”
“......”
负长生话语落地的一瞬间，妖师罕见地沉默了。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上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是人皇体。
此刻，眼前负长生的身影，逐渐和曾经那个拳镇诸天的人影重叠在一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真是叫人火大啊，人皇，永远都是这副审判者的姿态......
随着妖师眼眶中的那一抹猩红越来越狂躁，妖师身上的妖气也开始逐渐展露开来。
咔嚓！
此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
妖师逐渐褪去了原本银丝锦袍的翩翩公子形象，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一抹属于万妖之祖的妖纹开始显化，整个天地意志开始止不住地退让，像是想要逃离妖师的气机。
“我改主意了。”
妖气缭绕间，妖师突然笑了。
再次抬起头时，那一双妖眸里再也没有任何的温和与善意，取而代之的是接近疯狂的杀意！
“在征服其他时空之前，这个世界，我也要了！”
“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了天道，再把这世上所有的人族一个个杀干净。”
“在那之后，我会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把那些和你有关系的人和妖一个个折磨到死！ ”
“尤其是那个叫涂山容容的，我会很享受折磨她的过程......非常非常享受。”
说罢，妖师不再压制自身的妖气，紫色的妖雾几乎在一瞬间挤满了整个天空，仿佛要顶替这整个青天一般！
一个庞大到连整个天穹都容纳不下的黑影开始显化，星辰与它的羽翼相比，也好似渺小的尘埃一般。
祖妖，混鲲！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负长生直接伸出手凭空一握。
一个精致的玉匣子出现在手中，五个鎏金的字体异常显眼——山河社稷图。
没有一丝犹豫，负长生直接将其一把捏碎！
嗡~~~
一阵白光瞬间在眼前炸开，一股霸道到极致的空间之力瞬间爆发，仿佛能吞噬整个星空！
不知是过了多久，等到白光消失之后，负长生和妖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茶馆内，只剩下一幅描绘着山川大河的古卷定在虚空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