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戈坐在卫老爷子下首,听人汇报抓了多少俘虏。
他摸着下巴想正面交锋真不划算,之前摸到目国和邯国的营地,药倒了那么多人,自己这边还不费一兵一卒。
想岔了。
卫霜戈拍了下脑袋,羯国这么多人呢,想一次性药倒也不可能。
俘虏了三千多人,加上被炸的的、战场上被砍的,粗略估计下,羯人差不多能损失到一万人马吧?
这么算的话,还剩九万人。
卫老爷子跟卫霜戈估算的差不多:“咱们有五万兵马,支援的军队已经开拔了,眼下羯人可用的估计还有九万人。”
卫霜戈有些遗憾:“雷火丸少了,要不把其他几条路底下埋的挖出来——算了,等羯人灰溜溜撤军的时候再送他们飞翔的机会。”
因着卫霜戈救出了裴正,所以裴灭西对卫霜戈的话是半点不反驳,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连连点头称是。
卫老爷子好笑道:“他说屎是香的你也点头?”
裴灭西想也不想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卫老爷子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营帐里笑声一片。
笑完过后,卫老爷子微微收敛笑意:“这几日,羯人一定会来攻城,他们不会一直处于被动中。”
卫父说:“我已经吩咐下去,要求守卫打起十二分精神,三个时辰一轮。”
尤其是晚上绝对不许出现因为打瞌睡而没注意到敌军异动的情况。
晚上啊……
卫霜戈又有了一个想法,今天貌似是新月,晚上肯定黑的很。
羯人晚上会不会偷摸来爬城墙他不清楚,他想偷摸的过去瞅上两眼。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爹啊,能给我弄几只野鸡来么?”
正商议着事情呢,卫父听见小儿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回道:“想吃了是吧,行,我去找猎户买上两只。”
卫霜戈嘴角缓缓上扬:“我不吃,送去给羯人吃,加了好料的我哪儿配吃啊~”
“哦对了。”他补充道:“要活的,活蹦乱跳会飞的。”
卫父看了卫老爷子一眼,得到首肯后便兴冲冲的去找猎户买野鸡了。
卫老爷子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
都当爹的人了,一听说要使坏,劲头就上来了。
卫霜戈嬉皮笑脸道:“也不知道随了谁。”
卫老爷子斜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道:“没大没小!”
裴灭西连忙打缓和:“小将军率真,说话直爽,将军莫怪。”
卫老爷子看了自己的老友一眼:“我怪他了?”
卫霜戈笑眯眯道:“将军在虚张声势,裴叔叔不必紧张。”
“哈哈哈!也就小卫将军敢这般说将军了。”
秦剑笑道:“到底是亲孙子,不惧将军威严。”
他这话一出,营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裴灭西正要开口。
卫老爷子先道:“哪里,比不上你秦剑通敌卖国的强!”
他说这话时脸上不带一丝笑意,不似开玩笑。
老爷子的老部下也都了解他的性子,也知他不会用这种事情来说笑。
大家纷纷看向秦剑。
秦剑一愣:“将军,此事可不能乱扣帽子,我自入伍便在你手下……”
“正是如此,我才痛心、痛恨!”
卫老爷子拔出佩剑指着秦剑:“我原想给你个体面,不在人前说这件事情,但你自己出来搬弄是非,就休怪我不念往日情分了!”
卫霜戈起哄道:“他都通敌卖国了,再多的情分也都烟消云散了啊。”
秦剑根本不认,他梗着脖子道:“我不过说了句话,将军就要把通敌卖国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裴灭西皱眉道:“将军从不会无缘无故定一个人的罪。”
卫老爷子让人提了个鸟笼来。
鸟笼中是边关常见的一种鸟。
秦剑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
卫老爷子从鸟的腿上拿下来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十个字:【京城事恐有诈,卫在边城内。】
秦剑说:“这并非我的字迹,熟悉的人都知道。”
“熟悉的人只是不知道你会用反手写字罢了。”
卫霜戈懒洋洋的开口,他拍拍手,祝斗山掀开营帐进来。
“我出京城之前,就让我的下属先一步来到边城。”
得知军中也有羯国的奸细,卫霜戈便想到了老爷子几次失利、险些全军覆没的事情。
于是他先一步派祝斗山带上人到边城跟卫老爷子碰个头,装成小兵的身份留在军营里,观察有无行踪诡异的人。
常年生活在一起的人,反而不太容易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太熟悉了,熟悉到会忽略掉。
在皇骁司养成的看人直觉告诉祝斗山,秦剑这个人似乎有古怪。
他几次潜入秦剑的帐篷,收获不多。
说起来,还是秦剑自己暴露的。
卫霜戈率兵去偷袭羯人的时候,秦剑或许是心急,同卫老爷子说话时引起了他的怀疑。
祝斗山暗中紧盯,亲眼看见秦剑写好信,绑在鸟的腿上放走的。
这鸟还没飞出大虞的地盘就被网住了。
秦剑依旧不承认:“空口无凭!他说看见了就是真的?”
卫老爷子沉着脸说:“老夫也看见了,你说是真是假?”
这时,又有三人站了出来:“我们也看见了,将军带着我们一起远远的跟着你的。”
裴灭西指着自己:“这种事将军你居然不带我?”
卫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你能憋的住?”
裴灭西不说话了。
秦剑嘴硬道:“空口无凭!我又怎知将军不是在做伪证!”
卫霜戈偏头给祝斗山使了个眼色:真没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啊?
祝斗山摊手,秦剑的帐篷里就一点换洗衣服、鞋子,哦,还有两本兵书。
那兵书他都翻了好几遍,里面没藏东西——也不一定。
卫霜戈扭头对卫老爷子说:“将军,我想去他的帐篷看看。”
卫老爷子一挥手:“一起去。”
秦剑帐篷里的东西确实不多,所有的东西被翻找出来堆在一起。
卫霜戈随手翻了下兵书,又丢了回去。
视线一一扫过地上的东西,又落在秦剑身上,从头望到脚。
“将军,看见他写字条了吗?”
卫老爷子摇头:“他应该是在帐中写好出来的。”
卫霜戈又进秦剑的帐篷看了一圈。
没有笔也没有纸,字迹也不一样。
假使鸟没飞走被人抓到,也能撇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