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云的清醒让慌乱了片刻的穆家军恢复了士气,平陟橹从国师口中知道了玉奴被抓的消息,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成功拿下城楼了,便下令收兵。
“将军回来了!”穆王府大门远远就传来士兵的大喊声。紧接着骑着马的穆霄云就出现在了大门口,她将马上的玉奴丢给跟着自己的士兵,拔腿就往府里冲,穆庆云想要跟她说话都被甩在身后。
穆霄云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拾年,战场上那一刻其实玉奴是得手了,但是身体有什么东西救了自己,一路上她努力回想着只有拾年给她的那杯味道奇怪的茶。
“阿年!”她猛地推开了安排给拾年住的院子,院里除了穆王府拨来照顾拾年的几个侍女再没有其他人。
“郡主。”侍女纷纷向穆霄云行礼。
穆霄云探头看向屋内,问最近的侍女:“公主呢?去哪儿了?”
侍女低着头:“公主殿下一早就出去,去哪里奴婢也不知。”
穆霄云见问不出拾年的去向转头就走出了院子,刚好碰到追上来的穆庆云。穆庆云身高只到姐姐的肩膀,跑的太急了脸上都是汗。
“庆云?”
穆庆云双手扶着膝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喘匀了气:“姐,公主她去军医署了,说有对付邪术的办法。”
军医署
拾年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楼向月一个人守在门口。
“殿下你这....”楼向月此刻非常后悔刚刚的自得,只以为殿下是很信任他才会只留下自己,没想到人刚走拾年就拿起刀子去割自己的手腕。
拾年是个很怕疼的人,有了前面一次任务的教训她直接将另一个金手指用在了屏蔽痛感上,失去了痛觉下手就没了轻重,楼向月找来的匕首本就锋利,一刀下去差点儿切到动脉,把楼向月和753都吓得魂不附体。
753:“啊啊!宿主!这个身体本来就脆皮,你是要自杀吗?!!!”
楼向月:“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你要是出点事儿,我们九族可都要被杀绝了啊!
拾年看着被楼向月死死攥着的手腕,鲜血已经顺着他的手缝溢出来,她赶紧拍开楼向月的手,一脸嫌弃的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瓷瓶接住下落的血滴。
“你撒开,不许洗手啊!别给我浪费了!”
楼向月看着自己那只血淋淋的手擦也不是放下也不行,十分无奈的半抬着。
拾年将流出的鲜血全部收集进了瓷瓶里,期间伤口结疤她又朝胳膊上剌了两刀,直至装满了四个食指高的瓷瓶,拾年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这回不止753抓狂,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连位面规则都看不下去了,它是很艰难才维护住这具身体的,生怕任务者没完成任务就把自己玩死了。
“你过来,把手伸到里面搅一搅。”拾年指着身边一个碗口大的陶盆朝楼向月说道,楼向月狐疑的走上前看到了里面盛着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
他踌躇不敢上前:“殿下,这不是您让太医煎好的药吗?”公主是不是失血过多,弄不清那是什么了?
拾年却目光坚定的点头:“对,把手伸进去,好好搅,一点血都不要浪费!”
753:呃(⊙o⊙)…
楼向月还是听话的把手伸了进去,还好不是滚烫的汤甚至感觉有些舒服。
“把这个拿出去给太医,喂给中蛊的那些百姓。”拾年将汤药交给楼向月,还不忘嘱咐,“你们带着人准备烧红的木炭去,蛊虫一出来就撒火炭屑。”
楼向月走到门外点了几个侍卫就去找太医了,只留拾年一个人在包扎伤口。
753:“宿主,你只让楼向月给中蛊的百姓喂药,干嘛不直接把那些士兵的蛊全部解了?”
拾年:“那些百姓们中的只是最低级的蛊,蛊虫离了身体就没事了,也不会对蛊器有反噬。士兵身上的蛊是蚕心蛊,要是现在解了,国师立马就会发现我们已经有了办法,那些蛊器没了价值也会很危险。”
753:“宿主想要救那些蛊器?她们都是南蛮……”
拾年:“她们好像也没得选…”
楼向月带人到医署的时候,几个太医正在为中蛊的百姓施针,他们身下的褥子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血斑,每次发作都会难受的呕血,太医只能用金针暂缓他们的痛苦。
“楼大人,你这是?”一个年轻的太医走出来看着楼向月身后的炭盆问道。
楼向月看了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许院正家的次子许泊樵。
“许大人,这是公主殿下吩咐的汤药。殿下说了,这些药喝下去后他们吐出来的东西都要用火炭铺上。”楼向月把汤药交到许泊樵手上。
许泊樵看着手里的药,他闻出了几味药材,与他们之前开的药方没有区别,只是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有股淡淡的诡异香气。
为了隔离那些中蛊的人,穆王府专门腾空了几处四合院子用来安置,军医署早就被受伤的士兵住满了,这处专门收治老百姓的医署还是穆边鹤的私宅改的。
楼向月跟着许泊樵穿过月洞门,进到后院,那里躺着十几个脸色发青只剩半口气的病人。
“就让他们先试试吧。”许泊樵指着最边上已经濒死状态的病人说。
楼向月没有多问,带着人就上前帮忙。其实他知道许泊樵的用意,就连他都不相信拾年这个娇生惯养的皇室公主能研制出解药,这里都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人,是最好的试药对象。
许泊樵将一个中年男人扶了起来,他面色青黑,两颊凹陷,整个人瘦的只剩骷髅架子,端着药的药童很艰难才撬开他的嘴巴,一勺药汁只灌下去一小半儿。
“将他放平。”中年男人被放平在木板床上,楼向月等人全都围着他的床,等待着他的反应。
“呃~呜呜~”本来安静的男人突然开始颤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许泊樵双眉紧拧,对身边的药童说:“把金针拿过来,随时准备施针!”
“好!”药童赶紧转身去拿药箱,还没等他找到针包,木板床上的男人就翻了下来。
“呕!”男人干瘪的拳头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从床上掉了下来,趴在地上就开始呕吐,黑红色的血块被吐了出来,散发着腥臭味。
楼向月等人都被熏的向后退,跟着许泊樵进来的一个太医突然指着地上大喊:“快看!那是什么?它还在动!”
众人随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在男人面前的呕吐物里耸动着一坨坨黑色的长条物,像是变异的毛毛虫,很是恶心。
“炭盆呢?!快,把他拖开,倒火炭!”楼向月想起了拾年的嘱咐,眼看着中年男人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上去拽着他的脚直接将人拖离了原地。
跟着他的侍卫们将炭盆抬了上来,通红的火炭倾倒在呕吐物上,那些“毛毛虫”很快就蜷缩起来被烧成了黑灰,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和焦味。
“把这里收拾干净,那些东西都弄出去埋了,埋远点儿啊!”楼向月指挥着人将地上收拾干净,男人已经被抬回木板床上。
许泊樵替他搭了脉,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怎么样了?”楼向月回来后直接问。
许泊樵冲他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笑容:“脉象很正常,除了有些虚弱其余没有问题,殿下的解药有用。”
这下楼向月也笑了,医署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将剩下的汤药都给那些病人喂了下去,一时间房间里都是呕吐物和炭火烤焦物体的味道。
许泊樵带着太医一直忙到深夜,楼向月准备带着人回去跟拾年复命时被许泊樵拦住了。
“许大人还有事?”楼向月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许泊樵忙了一下午,头发丝都因为流汗黏在了脸上,很是狼狈。
“既然公主殿下有了解药,可否将方子送来医署,我们抓紧熬制出来,将兵营的那些将士们蛊毒都解了。”
本以为楼向月会立刻答应,却只见他面露难色:“许大人,不是我不给你方子,只是这药中有一味药材很是独特,只有殿下才能配制。”
许泊樵是个医痴,他听到有这样独特的药材更加要追根究底,但无论他怎么追问,楼向月都不肯再多说,只留下一句公主自有安排就慌忙离开。
楼向月刚走到军医署门口就察觉到不对,门口除了他留下的禁卫以外,还多了不少身穿铠甲的士兵,仔细看过去都是穆霄云身边的亲信。
这会儿他们都被赶在门外,紧闭的房门里隐约能听到争吵声。
“我说了不许你这么做!你是皇太女,大燕的储君,我不能让你出事!”
穆霄云的嗓门儿大,带着无尽怒意的声音穿过房门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
“咳咳!”楼向月眼皮子直跳,以手抵唇大声咳嗽,里面的吵架声也停止了。
“殿下,臣楼向月特来复命!”
房间里静悄悄的,拾年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楼向月伸手推门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
房间里的情形有些令人想入非非。
穆霄云穿的还是战场上那身铠甲,拾年身上罩了件宽大的披风,披风没有系上系带,它裹着拾年整个被穆霄云搂在怀里,旁边地上还散落着粉白色的外衫和染血绷带,怎么看气氛都很暧昧。
“呃~臣是不是要先出去?”楼向月觉得穆霄云的眼神像是要片了他。
拾年尴尬的推了推穆霄云,推不开:“不用,汤药都给他们喝了吗?结果如何?”
“回殿下,汤药都已经喂他们喝下,虫子都吐出来了,微臣已经命人按殿下说的销毁了。”
拾年点头,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楼向月:“太医为他们重新诊脉,除了身体虚弱,已无大碍。”
穆霄云一把抓住拾年的胳膊,披风滑落,楼向月赶紧低下头。拾年的手臂上三条狰狞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如同在美玉上留下了无法抹除的烙痕一样刺目。
“穆将军,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蛊器,本殿要见她。”拾年的气势陡然冷厉,让穆霄云后知后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放下了拾年的手臂,将披风仔细的为她系好,声音也软和下来:“殿下你现在身子虚弱,需要休息,那个人暂时没醒....”
拾年却很肯定的拒绝:“她醒了。”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问就是753把控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