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被小吃塞饱了肚子,在林含清问她喝不喝奶茶的时候很真诚很用力的拒绝了。
“昭年,知道你忙着设计稿的事情,但是吃饭很重要,不要不在意,懂吗?”林含清今天话有点多,越来越像个养闺女的老父亲了。
拾年咂巴着嘴,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接着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笑出了声。
“我..我吃多了。”拾年涨红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含清忍住笑意,挑眉问:“前面就是月湖公园,散散步?”
拾年瞥见他隐忍的笑意,也不回答他,加快脚步超过他向前走,把林含清落在身后几米远。
看着拾年的背影林含清觉得熟悉又陌生,从前的吴昭年喜欢默默跟在他身后,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肖与乐,像个漂亮的摆件,林含清看了只觉得别扭。现在拾年不再黏着他了,精致的外壳卸下,她做回自己原来是这样的鲜活可爱,一点都不像肖与乐,却更吸引他了。
拾年要是知道他的心声,肯定会骂他是个贱骨头的。
饭吃了,街也逛了,天色暗下来,拾年的生物钟准时更新,她不住的打起了哈欠,两只眼睛红彤彤的蓄满了水雾,看着怪可怜的。
“困了,那回去吧。”林含清伸手揉了揉拾年的头顶,手下松软的触感让他着迷。
拾年将自己的头发从魔爪中解救出来:“嗯,再不回去宿舍就关门了。”
林含清:…….他本来想把未婚妻拐回家呢。
仇霜凌离开了三天,这三天林含清每天风雨无阻的来等拾年吃饭,拾年想赖个床都不好意思。
终于第三天晚上仇霜凌回来了,送她回来的徐怀在女寝门口碰到了林含清,跟拾年打过招呼两个男人就一起离开了。
“呦,林含清把你喂的挺好啊~”仇霜凌绕着拾年转了几圈,啧啧赞叹,“这小脸都变水灵了。”
拾年嫌弃的拍开她的咸猪手:“怎么说话呢?我以前就不水灵了?!”
仇霜凌吐了吐舌头,熊抱住拾年:“我家小年子在我心里天下第一水灵!”
噗嗤!
拾年被她逗笑了,紧接着仇霜凌也笑了。
肖与乐不在,宿舍只有她俩,三天没见仇霜凌牛皮糖一样粘着要跟拾年一起睡,拾年拗不过同意了。
晚上两个姑娘窝在床上说着悄悄话,拾年说起这两天林含清的不对劲:“他以前都不会去那些地方的。”没有错过仇霜凌躲闪的眼神,拾年眯起眼睛,“就好像有人指点了一样~”
尾音拉的老长,仇霜凌一脸的做贼心虚。
在拾年的挠痒痒攻势下她才交代了实话,原来林含清知道拾年一个人留在了寝室,找徐怀跟她打探了拾年的喜好,包括小吃街哪家最好吃,拾年吃不吃辣都问了清楚。
“你还真告诉他,以前不是还让我别打他主意吗?”拾年能看到的记忆里仇霜凌不止一次阻止吴昭年接近林含清,她甚至直言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不能要。
仇霜凌总算正经起来:“你俩都订婚了,我拦着有用?”
拾年想说有用的,还是憋住了。
“不过他自愿被你使唤,你就使劲作,追在他后面那么久,就当收利息了。”
拾年被她逗笑了,两个人絮絮叨叨着进入了梦乡。
本来拾年以为林含清只是怕她一个人不吃饭饿死,没想到仇霜凌回来后他依旧雷打不动的来等,还带上了徐怀。
就是肖与乐回来后,他也没有变过。有一次仇霜凌悄悄告诉她徐怀传过来的消息,辰逸宇正在筹备向肖与乐求婚,连婚房都准备好了,只等她点头就把人叼回家。
“可是表姐还是学生,正是创业的时候……”拾年大概能明白辰逸宇的打算,求婚同居后面就是结婚生子,辰家家大业大,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肖与乐辛苦打拼自己的事业,只当是小打小闹,他早就为肖与乐规划了豪门娇妻这条路,可是肖与乐会愿意吗?
仇霜凌愣了一下,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肖与乐跟辰逸宇旅游回来后就投入了新设计的绘制工作,辰逸宇和林含清他们也有自己的课业,大家只有在学校食堂和图书馆才能碰面。
这期间林含清倒是做足了一个未婚夫该有的样子,送礼物点外卖,电话慰问和信息问候一个不落,他好像开始学会了将拾年当成一个单独的个体对待,不只是跟随着肖与乐的喜好,而是会问拾年想不想喜不喜欢。
润物细无声的温柔最为致命,拾年没有亲身经历过吴昭年的努力与失望,只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有在改变,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含清能感觉到拾年对他的态度软化,两人从订婚那晚后的疏离慢慢消解。拾年偶尔也会带着林含清回肖家吃饭,林家爸妈也常让林含清带拾年回去玩。
静水流年,拾年他们升大四的时候仇霜凌和徐怀这对欢喜冤家正式在一起了。
这两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居然在假期就完成了领证婚礼等一系列流程,再回到学校就成了已婚人士。
拾年和肖与乐一脸懵逼的看着仇霜凌手里的红本本,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你俩坐火箭的吗?这么快?”说着肖与乐突然摸向仇霜凌的肚子,“你们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仇霜凌一巴掌拍掉了她肚子上的爪子,十分嫌弃的说:“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徐怀可是正经恋爱求婚扯证的,两方父母都同意点头的哦。”
仇霜凌的爸妈都是体制内公务员,一向求稳,将仇霜凌宠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徐怀看似不羁,但他早早就从家中分割出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刚上大一就已经创业挣到了第一桶金,相比辰逸宇和林含清他其实更成熟稳妥。
“徐怀说恋爱谈太久就变味儿了,既然我们已经看对眼儿了,他也没有换老婆的打算,那就结婚。”仇霜凌脸上红扑扑的,嘴角上扬,“他说孩子什么的听我的,他有自己的事业,我想做什么随我自己,就是怕我跑了先领证盖章。”
这一段话直接把肖与乐干沉默了,但是拾年和仇霜凌都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劲。
毕业后,徐怀问仇霜凌要不要去自己公司实习,仇霜凌考虑到好姐妹的工作室缺人手就拒绝了。徐怀尊重了她的决定,却没想到辰逸宇和肖与乐之间出了问题。
辰逸宇很早就开始接触家里的产业,辰父辰母已经不止一次提起希望辰逸宇将人娶回家,他们也能放手在家含饴弄孙的意愿。
但是肖与乐却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想过去国外再进修一年回来壮大自己的工作室,也没有打算太早要孩子,两人意见出现了分歧。毕业后,肖与乐又因为各种设计比赛与辰逸宇聚少离多,辰逸宇常常跟徐怀和林含清抱怨自己有女朋友却活得像单身狗。
“与乐有上进心是好事,你是她男朋友应该多支持她。”徐怀苦口婆心的劝。
辰逸宇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借着酒劲儿直接上头了。
“我家用得着她去拼什么事业,她就不能好好做女朋友该做的事吗?!想见一面还要提前预约,她比我这个公司继承人还忙!”
林含清皱起眉头阻止道:“逸宇!”
“怎么?不想听我说她坏话?”辰逸宇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他歪歪扭扭走到林含清面前,“也是,你那么喜欢与乐,她要是选你,你肯定什么都顺着她。”
“砰!”
“含清!逸宇!”
林含清直接给了辰逸宇一拳,酒精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辰逸宇立马就跟林含清扭打在一起,徐怀看这两祖宗真打起来了,赶紧拉架,自己还挨了几拳才将人分开。
可惜辰逸宇那张嘴像是漏了一样,难听的话框框往外蹦,句句都踩在林含清的雷点上。
“林含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肖与乐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少特么管闲事!”
“辰逸宇!你闭嘴!”徐怀眼瞧着林含清又要动手,赶紧呵斥。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露出门口神色各异的三人,站在最前面的肖与乐手上还捧着一个蛋糕,蜡烛已经熄灭了,想来应该是站了有一会儿。
辰逸宇的酒一下子就清醒了,林含清也放开了他的衣领。
“乐乐,我……你听我解释……”辰逸宇只觉得自己舌头都打结了,刚刚怒怼林含清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他一样。
肖与乐轻轻摇了摇头,绕过地上的狼藉将蛋糕放到了桌子上
“逸宇,我们分手吧。”
一句话将在场的人都炸懵了,尤其辰逸宇,一张脸瞬间变换了好几种表情,他红着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乐乐,你说什么?”
肖与乐觉得鼻头发酸,但是她还是努力稳住声音看着辰逸宇:“对不起,我没想到在这段关系里你原来这么不开心。你有你的规划,我也有我的追求,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她看似平静的说着,拾年却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经深嵌入手心。
辰逸宇很想说点什么挽留,但是一开口他的话就变了味道:“你的那个工作室就比我重要吗?”
肖与乐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但她咬牙倔强点头:“是。”
“好!我们分手!劳资不奉陪了!”说完辰逸宇就夺门而出。
徐怀不放心的追了出去。
包厢门被甩上的那一刻,肖与乐才颤抖着肩膀落下泪来。
拾年刚想上前安慰,林含清却先到了肖与乐身边,给她递上了纸巾温声安慰。拾年站在原地没有再前进一步,她看着林含清将肖与乐抱在怀里安慰,听到肖与乐哭,林含清手忙脚乱的哄着劝着,那是拾年从没见过的林含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留在这里。
“小年?”仇霜凌出去给徐怀打电话,确认他已经摁住辰逸宇后回到包厢就看到这一幕。
拾年背对着仇霜凌,前面就是拥抱在一起的林含清肖与乐,仇霜凌觉得那一刻拾年的背影都要碎了,心里暗骂辰逸宇是个搅屎棍。
拾年听到有人喊她,转过身来,十分冷静的问仇霜凌:“徐怀那边怎么说?逸宇没事儿吧?”
仇霜凌摇头:“没事,阿怀说他喝多了,先送回去了。”说完她小心观察拾年的表情。
两个抱在一起的人被仇霜凌的声音提醒,肖与乐赶紧从林含清怀里退了出来,并离开他好几米远。
“昭年…”林含清再迟钝也察觉出气氛中的不对劲,赶忙看向拾年。
拾年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将桌子上的蛋糕重新包装好:“你先送乐乐回家吧,我陪霜凌去徐怀那儿看看。”
不等林含清说话,拾年就拉着仇霜凌带着蛋糕离开了包厢。
肖与乐赶紧催促林含清:“你快去看看昭年,我能自己回去。”
林含清盯着门口拾年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动,他将辰逸宇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捡起来递给肖与乐:“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徐怀摁住辰逸宇后本来想送他回去,但是辰逸宇又哭又闹的就是不肯回家,徐怀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家。
仇霜凌打开家门的时候,辰逸宇正趴在沙发边上狂吐,徐怀抱着垃圾桶一脸嫌弃,生怕他弄脏家里的地毯。
“昭年你怎么来了?含清呢?”说着徐怀就向她身后看。
“他送乐乐回家了。”拾年拎着蛋糕换鞋进了房间。
然后整个屋子就只能听到辰逸宇的呕吐声。等他终于吐干净了,仇霜凌赶紧打开窗通风。
拾年接了杯水送到辰逸宇身边:“漱漱口,徐怀去给你找换洗衣服了。”
辰逸宇接过水猛灌了一口,水顺着他的喉结滚动落进了衣领里,莫名有些色气,如果忽略他看拾年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拾年被他看的发毛,拿回杯子就要走:“我脸上有东西?”
辰逸宇冷笑一声:“林含清从小就喜欢乐乐,你知道吧?”
拾年的脚步顿住。
“你可真大方,自己未婚夫都舍得让出去,乐乐跟我分手了,你不怕他…”
“啪!”
没等辰逸宇说完拾年就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吴昭年你敢打我!你!”
“啪!”又是一巴掌,拾年直接给他打匀称了。
这下辰逸宇彻底怒了,他撑着身体从沙发上爬起来,伸手就要去抓拾年,但是脚步不稳差点儿摔个狗啃泥。
仇霜凌和徐怀听见吵闹声赶紧跑到了客厅,就看见拾年动手的那一幕,他俩愣了好久才想起来去拉架。
“有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了。”一人控制一个,拖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拾年挣脱了仇霜凌的手,在众人注视中打开了蛋糕包装盒,粉蓝色的小蛋糕已经有些融化了。她撕开包装拿出餐具,直接将小蛋糕一分两半,露出里面被包裹严实的方形盒子。
拾年剥开了盒子外面的包装纸,两枚简约大气的钻戒显露在众人面前。她将装着戒指的盒子放到辰逸宇面前,声线冷寒:“我劝你少发疯,说话动动脑子,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覆水难收。”
“也许林含清确实心思不纯,但是乐乐她一直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知道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谁,你不该这样诋毁她。”
辰逸宇看着那对戒指唇瓣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拾年轻叹一声:“她说自己太忙连生日都没好好陪你过,我们连熬了几个大夜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设计订单,客户刚敲定她就去挑了这个,那是她拿这段时间自己挣的钱买的。”看着失魂落魄的辰逸宇,她忍不住继续补刀,“不过现在都用不到了。”
辰逸宇后悔了,翻出手机就要给肖与乐打电话,没人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当着拾年的面给林含清打电话,仇霜凌看他的眼神跟看二傻子一样。
林含清的电话倒是通了,两个不久前还动过手的男人,只要碰上与肖与乐有关的事情,他俩声音都会拔高几个度。辰逸宇为了回怼更方便一直开着免提,电话那头林含清的声音清楚的回荡在客厅。
林含清的言辞犀利,说的辰逸宇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拾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林含清这么有攻击力的声音,还以为他一直都是温润的好脾气呢,原来只是没碰到他的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