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震惊看着玉九儿递给他的钱袋子，可能是生平第一次用偷来的银子，面子有些挂不住吧？
    他拿着有些烫手，可又不敢在西域人面前教育玉九儿，毕竟一说话就露馅。
    拿也不是，丢也不是，脸上都是窘迫！
    玉九儿好笑地凑到他耳边宽慰他：“父皇，西域沿海一带是我们大东朝的领土，这里的银子都是我们大东朝的。她们占领我们的领土，用我们的资源，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您别有心里负担，放心用！”
    老皇帝犹豫了一会儿，表情极其别扭地看向君墨。
    君墨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用。
    老皇帝嘴角颤了颤，瞪了玉九儿一眼，仿佛在控诉玉九儿将他儿子也给带坏。
    玉九儿见他执迷不悟，也没管他，拉着君墨的手径直朝前走。
    两人来到一个卖蛋糕的摊子前驻足停留。
    君墨甚至还大胆地搂住玉九儿的肩膀。
    这小动作让他们身后的老皇帝看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适才他们明目张胆地手牵着手时，他已经想出声提醒，这会儿还敢得寸进尺，当街搂搂抱抱？再发展下去是不是还要亲上啊？
    这成何体统？
    老皇帝加快脚步，刚想上前去将眼前这两个妨害风化，伤风败俗的人分开，身后跟着他们的月影快速上来拉住老皇帝的手臂。
    眼神朝大街上别处瞟了瞟，示意他看看周围。
    老皇帝环顾左右，这才发现，这大街上多的是手牵手的男男女女，还有见面就拥抱贴脸的，甚至还有当街亲吻的？
    老皇帝直接僵在原地，半晌才回神看他前面的儿子和儿媳，发现他们俩这小动作在这个地方倒显得和谐而随意？
    他内心凌乱，摸了摸鼻梁，一言不发来到两人身后。
    听到他们用西域语和小商贩毫无障碍地交谈，老皇帝又一次愣住，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儿子和儿媳妇竟这么厉害，连西域语都能说得如此流利？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对璧人。
    君墨和玉九儿提着买到的蛋糕继续向前走，那蛋糕的香甜气味让老皇帝口水直流，可前面两人却视若无睹继续朝前走。
    在烧烤摊，他们买下很多烤串，嘻嘻哈哈用西域语聊着天，还当街吃起来，对身后垂涎三尺的老爷子置之不理。
    老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他去哪儿都是主角，前呼后拥，哪里受到过这般冷落？
    他向前跑几步，挤到前面两个不孝晚辈的中间，表示强烈不满。
    君墨将香味四溢的烧烤串伸到老皇帝嘴边，眼神示意他尝尝看。
    老皇帝口水已经泛滥成灾，“咕”的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张大嘴巴咬上去，狼吞虎咽。
    什么面子里子、礼义廉耻都抛诸脑后，眼前吃是第一位。
    他吃完还意犹未尽，抢过玉九儿手里的，吧唧吧唧吃得倍香。
    之后，再遇上好吃的，老皇帝第一个冲上去，不管不顾，拿起就往口中送。
    他不能说话，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后面跟上来的君墨只得忙着给他付银子善后。
    吃饱喝足，又买了一大堆海鲜和稀奇玩意后，几人在一棵大树底下找了个空位，坐着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让老皇帝真真切切感受一下西域沿海的繁华。
    老皇帝眼底的震惊直到现在都未曾褪去。
    玉九儿一看他这副眼热的表情便知，求他的事情成了，心里偷着乐！
    可她没能乐多久，前面一队西域兵就朝他们逼近。
    两名影卫立即警觉起来，神情有些紧张，月影赶紧给两人送去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们这表情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种情况下，越是心虚警觉越让人起疑。
    玉九儿和君墨两人依旧若无其事地聊着天。
    而老皇帝毕竟是一代帝王，处变不惊的本领幸好没有丢，还能维持淡定的坐姿。
    西域兵过来对他们道：“身份盘查，拿出身份牌！你们是哪里来的？”
    君墨神色自若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西域身份牌递给他们，还用流利的西域语跟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身份。
    玉九儿示意其他人都拿出身份牌后，笑嘻嘻对西域兵道：“几位辛苦了！我们再逛逛就回家，绝不给你们添乱！”
    说着还打开刚才没有吃完的烤串请他们吃。
    西域兵也没有跟她客气，拿起就吃。
    吃人的嘴软，西域兵例行公事，草草瞥了一眼其他几人伸过来的身份牌就忙着抢烤串吃，边吃边往下一波人群走去，没再继续纠缠玉九儿等人。
    望着他们远离的背影，老皇帝暗自松了口气，扯了扯君墨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返回。
    他这胆小鬼的模样让玉九儿心里直痒痒，又想喷他。
    只是玉九儿还未发言，刚走远的西域兵那里依稀传来一阵骚动。
    玉九儿侧耳倾听，阵阵哀嚎声伴随着西域兵的叫骂声自人群中传来：“叫你溜出来，叫你不听使唤，打死你！”
    玉九儿好奇地又朝前走几步，听到一个男子虚弱的求饶声：“奴，奴错了，奴再也不敢，求大人饶了奴吧！”
    原来是西域兵在打奴隶，听那口音，被打的奴隶应该是阴山人。
    在西域沿海，只有阴山人才会说那么蹩脚的西域语。
    玉九儿再也维持不了淡定，直接迈开脚步跑上去。
    扒开人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看他外表，是阴山人无疑。
    “大人，手下留情！”玉九儿压下怒火，撑起笑脸对他道，“再打下去人就死了，不如卖给我吧？”
    西域兵斜眼看了玉九儿一眼，刚才吃了她的烤串，这会儿也给她面子，暂时停止打骂。
    “这贱奴不是我的！他不知死活偷跑出来找吃的，按律，没有主人跟随的奴隶私自外出要打个半死再交由主人处置，你去问他主人买吧！”西域兵就像拎起一条死狗似的，将那奴隶拎起来，环顾四周问，
    “这是谁家的狗？”
    人群中没人认领，他又重复问一遍，依旧无人回应。
    他将奴隶扔到地上，问他：“你家主人是谁？”
    那奴隶蜷缩在地上，表情很是痛苦，还未说话就浑身一松，晕了过去。
    “晦气！”西域兵气得朝他肚子又踢去一脚，“这下我们还得抽空提他去官府备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