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浅色西装被血污浸染,撕开儒雅的假面,露出内里的疯狂偏执,打落的帽子就在身边,汗水黏腻的贴在头皮上,再没有往日风光。
站在身前的女人漂亮性感,玉白色旗袍衬着她秀丽且无辜,可手中拿着鼍龙鞭一下一下轻点着,脸上残留的血水往下流。
危险又迷人。
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坐在价值千万的钢琴上,晃着脚丫,神情一片天真“白姝姐姐,力度不够哦。”
白姝唇角微勾“老娘还没玩够,不想那么快弄死这老东西。”
“你们要多少钱才可以放过我?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男人顶不住这几个变态的压力,终于绷不住想要用钱来吸引对方,为自己争取时间。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发出的声响刺激着他的鼓膜,一身黑裙的女人在他身边站定,开口:“跟我们谈钱,太天真了。”
这道声音和面前站着的女人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对上了白玉冰冷的眼神。
白姝挑眉道:“姐姐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白玉:“贫嘴。”
白姝对她摆了个鬼脸,走到一边,取下蛋糕上的叉子,舔了一口,红色果酱像血一样,越是美丽的脸蛋,越是危险。
“唉唉唉,你们俩收着点,别把他吓尿了,恶心。”零一收回天真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明明只是个孩童,但偏偏看起来最不好惹。
瘫坐在地的焦老板趁着他们聊天的时候,身体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去,那里有个报警器,只要按下去,按下去,他就得救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一处,似乎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三人戏谑的目光,看着他垂死挣扎,看着他往火坑里跳。
说到残忍,谁都没有他们老大可怕。
轮椅的顿感声沉闷的响起,零一不知道什么站到了白玉旁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位焦老板。
在他按上去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出现,替他按了下去。
焦老板没反应过来,在笑意扩大的瞬间,视线中映出一个青年,苍白羸弱的绝色美人侧目看向他,微红的眼尾不显娇弱,扑面而来的是溢满的疯劲儿。
“焦老板,你是想按这个吗?”
虚弱的声音气力不足,声线低沉有些温柔,还没来得及高兴,漆黑的枪口就抵在他的掌心,嘭的一声,惨叫盖过枪声。
张海哥垂眼,看着他痛苦扭曲的模样,微微勾唇,笑的异常温柔,枪口再次对准“脚。”
“啊!!!”
“嗯,还有一个。”
零一拿出耳塞堵住耳朵,顺便扔给白玉,白玉看了一眼,就丢到了白姝手中。
“四肢已废,焦老板,你还想跑吗?”张海哥是笑着的,可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情绪,焦老板听到这声音就不受控制的往后退,身体一点一点挪动,像个蠕虫。
不顾他痛苦的呻吟,青年一点一点碾压过去,似乎想到什么,戴好手套直接掰断他的下巴,任是怎样疼,也只能唔唔的叫着。
冰冷的手捏着他的脖颈,血水与泪水糊成一片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张海哥歪头:“我本想留你一命,结果你居然打我先生的主意,那这条命就别要了,下辈子夹着尾巴做人。”
病弱青年略有些嫌弃的扔掉他,摘掉手套,淡声道:“交给你们了。”
“是。”
老大走后,白姝松了口气,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摇头叹息“惹谁不好,偏偏惹他。”
轮椅所到之处,皆是尸体,这些人全都是焦老板手下,南洋处理尸体很简单,丢到古墓里填路就好。
张海哥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染血,他皱了皱鼻子,却什么都没闻到,以防万一就脱下外套,坐在外面吹了吹风。
他掏出笔记本,挨页翻看,他记忆太混乱,不靠这个笔记,他根本不清楚要做什么。
翻开的本子,中间有被人撕毁的痕迹,他神情一顿,眉宇间溢出些许戾气,是谁做的?
这个小本本全都是关于先生的记忆,最重要的被撕毁,他紧皱着眉,薄唇微抿,往后翻去,看到了一种不属于他的字迹。
行书掺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柔美与凌厉并存,他写了一行字:陈怀谦遗物在我这里,想要自己来拿。
怀哥?
张海哥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表情有一瞬的茫然“怀哥的、遗物?”
他摸向自己的眼睛,手指蜷缩,眼泪不受控制般流出,滴在了那漂亮的字上。
合上笔记本,青年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危险,下一刻他就消失在原地。
解雨臣在老宅,他打开那上锁的房间,封尘的记忆在指尖流转,熟稔的执起棋子,打着棋谱,静候一人归来。
黑子落在棋谱上,正要站起身拿起对面的白子,抬眼看去就看到青年坐在自己面前,眸中再无之前那般的依恋。
张海哥将白子放在他掌心里“你要的是这个?”
“给你了,把东西给我。”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解雨臣看着微红的眼睛,挑眉笑笑“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解雨臣,别得寸进尺。”
青年皱眉,嗓音冷下来。
见他不耐烦,解雨臣伸手抓了一大把的白子,又当着他的面松手,无数棋子纷纷落下,打乱了棋局。
视线掠过白棋,看向对面的人,男人神态自若,看不出任何可以拿捏他的东西。
这不是平常的小花,而是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解老板。
交易。
“你要什么?”
“张先生,你知道我要什么。”
“不可能。”
解雨臣垂下眼,自顾自把玩着黑子,不说话不回应,就这么耗着。
张海哥其实很想暴打他一顿,逼他说出……说出什么?
他来这里,要做什么?
青年迷茫一瞬,低头看向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时,上面是自己的字迹:和小花哥哥一起……
后面的字看不清,他愣住,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皱眉:“你搞什么?”
这点伎俩对张海哥来说,根本不用动脑,他虽然第一反应是犹豫,但还是下意识的不信他。
解雨臣知道骗不了他,关于黑瞎子的笔记他撕毁了一部分,后面的字确实是他写的,和恙恙在一起那么久,他要是不会模仿,那就不是解家主了。
他拿出盒子,放在棋局旁边,张海哥几乎是瞬间来到他身边,伸手就要拿,解家主却突然按住盒子,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拉去。
本就虚弱的青年被这一拽,完全没有反抗力量,直接坐在解雨臣身上。
两人视线交织,解雨臣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神情温柔,目光缠绵:“张海哥,你的记忆早就乱了,你怎么就确定你爱的是黑瞎子呢?”
“你……”
张海哥刚要说话,解雨臣就温声打断:“我爷爷没告诉你吗,痕迹是不能留在纸上的,被有心人掌控你就完了。”
“你一笔一划写的东西会被我的字迹遮盖住,你爱的只能是我,是小花哥哥。”
青年立即就要动用终极之力回去,然而下一秒炙热的吻就落在唇上,死死禁锢着他,激烈而又深沉。
叫他受不住。
被亲的迷迷糊糊之时,解雨臣抱着他换了个姿势,就这一动,理智回归,张海哥猛然推开他,拿枪对着解雨臣。
解雨臣看着那漆黑的枪口,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戴上温和的假面,伸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怼去。
“想杀就杀,我给你这个机会。”
张海哥:“……”
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对,他要干什么来着?
趁着他努力思考的时间,解雨臣已经凑近,手中拿着一个吊坠,铃铛声响,张海哥下意识往那看去,焦距的视线逐渐失神。
秋叶簌簌而落,张海哥坐在围棋面前,呆呆的看着老宅大树飘落的叶子。
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想不起来。
解雨臣安静的下着棋“张老板,我可以给你这个,但这棋你要好好下。”
这一声直接唤回青年的思绪,立即看向棋局局势,随后执棋落子。
对了,是怀哥的遗物。
他要把它要回来。
笔记本就在手边,他不想看里面的内容,全神贯注的下棋。
赢了。
青年松口气,伸手要“给我。”
解雨臣笑笑,把盒子推给他,打开盒子后,看着里面保存完好的眼罩,记忆又开始闪回。
混乱的记忆叫青年神情恍惚,手中紧紧攥着眼罩,抬起头,视线匆匆掠过,小花的模样有些看得不太清楚,他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直接略过他,看向大树旁站着的人。
青年高高瘦瘦,正朝着他笑:“宿淮。”
怀哥。
张海哥盯着那一处,眼神柔和下来。
解雨臣皱眉,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敲了敲石桌,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张老板,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好。”张海哥没看他,还是盯着后方,敷衍应下“南洋和解家合作,各取一半利益。”
“还差一条。”
“嗯,等我想想。”
“可我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