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眼中杀意弥漫,他将辰林带在身边,就是为了以防深海之王突然杀出,但是因为这座符文大阵的原因,使得他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驱使水陆双栖之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这位地府神只的心头,他怒吼道:“珊瑚海余孽,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白无常作为飞升境强者,法相天地的运用已是相当熟稔,修为宣泄之下,足足引来四道巨大法相,皆是地府中赫赫有名的神只模样,面目狰狞,眉须皆张,以天王之势俯视众生,持着钝重庞大的神器,每一道法相都有百丈大小,镇守四方,齐齐发动攻势,滔天阴气流转涌出。
阴曹地府一向被视作阴气最重之地,事实上,黑白无常距离地府不过只有咫尺之遥,仅仅只隔了一座海之底谷而已,故而此地的阴气出奇之重。
法相现身之后,归墟入口渗出丝丝缕缕的阴气,弥漫于天地之中,四尊法相愈加显得阴森,更是异口同声发出一声怒喝,法相周身的汹涌阴气霎时间凝为实质,铺天盖地飘落下去。
新任深海之王只是示弱后退,但归墟入口之上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溢而出,不动声色翻滚起来,水龙卷一冲而出,去势极其凶猛,胜过海啸时爆发的大潮,四尊法相就算没有被冲倒撞碎,也在水流之中支离破碎。
当初归墟开启的时候,其实暗藏水流运转的奥妙,就如同某位绝世强者施展纯粹单一的招数,虽然并不繁复,但却自有熟能生巧的玄妙之处,哪怕再普通,门外汉也无法窥探出门道,只有行家里手才能够抽丝剥茧其中微不可察的细节,从而萃取精髓。
新任深海之王的控水之术已是炉火纯青,旁人眼中归墟是洪水猛兽,对她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机缘,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法术真意,一旦感悟,对于控水之术的修行大有裨益,如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何止是让人难以接受,这分明是一个近乎要了她老命的亏本买卖。
可惜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女子只能痛定思痛,披沙拣金般领悟归墟的精华奥义,对她而言确实帮助不小,吞噬四尊法相的水流,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涌滚而起,幅度与力量千变万化,微妙程度高出以往太多,融入了她在归墟开启时油然而生的感悟,威力势不可挡,四尊法相扭曲破碎。
白无常暗自心惊,抽身离开,尽量远离海之底谷上的水流,内心追悔莫及,当初就不该大发慈悲留下一星半点的珊瑚海,竟然无形中让女子如鱼得水,有了施展控水之术的空间。
白无常一闪而逝,向后撤去,并非是怯战,而是打算与黑无常会合,与此同时取出索命钩,他抛弃了用辰林消耗深海之王的想法,准备手持索命钩与深海之王殊死搏斗,焕发出一股视死如归的魄力。
深海之王宽大袖口翻卷,一杆白布长枪倒提身后,高挑身形长掠而出,如同出鞘利剑。
出枪如蜻蜓点水,但又裹挟磅礴气势,一枪毫无凝滞刺入白无常脊椎,手腕一翻,将长枪折出一个弧度,势大力沉,以至于挑出一道似微亮又似浑厚的光彩,如海上升明月,在沧海一粟中搅起万顷烟波。
月华如水。
平地撩起。
恰如映射在地的清冽月光倒射返回天空。
也像是大地之上的月光,向着星空飘摇进入。
白无常整个人都被挑飞升入半空之中,仿佛成了一个断线风筝。
就此与黑无常天各一方。
白无常陷入被动之中,被迫与深海之王转战千里。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白衣女子生平从未有过的嚣张自信,竟然敢于讥讽高高在上的地府神只:“要是实在打不过,就滚下去!”
白无常笑意阴森,喉咙微动,笑眯眯道:“看来你已经发现地府的存在了,但如此说来,珊瑚海和地府可是邻居,你这么凶干嘛?”
女子恼怒道:“算哪门子邻居?我恨不得将你的老巢弄得鸡飞狗跳!”
白无常讥讽道:“你怨气太重,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家园被毁,可是我与黑无常大发慈悲,并未掏空整座海域,反而还留下了几千万吨的海水,给你做洞府绰绰有余了,更何况你已接近飞升,到时候去到全新的世界,眼不见心不烦,何必与我们撕破脸皮?”
女子无动于衷,白无常轻声道:“我好话说在前头,你还不懂?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远走高飞,离开海域再也不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飞升离开,哪怕是地府也拿你没办法。”
任凭白无常费尽口舌,女子都仍是从容不迫的继续施压,这位地府神只已是无路可逃,心中有了开启归墟的想法,但这可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归墟开启,所剩不多的珊瑚海还要再度流入海之底谷,虽然女子能够得偿所愿进入地府,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白无常喘了口气,终于转身主动追击,索命钩与地面触碰,随着主人的奔跑,雪白钩子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刻沟壑,触目惊心。
拖钩而行!
脚下泥土翻滚四溅,索命钩撕裂大地的声音异常刺耳,白无常冷笑道:“没想到你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来到这里自寻死路,当真是不给自己留半分退路。”
白无常一跺脚,身形戛然而止,狞笑道:“甚至还给我们留了退路,随时都可以回到地府!怎么,归墟的封印你打不开,所以想借我之力?但是你下去的话,只会是死的更快。而且你有什么自信,能够逼我退回地府?”
一袭白衣,身后拖尾之光如同大雪纷飞,把海底尘沙染得皎洁剔透。
白无常举起索命钩,一掷而出,一如采药人攀崖时用五爪钩固定位置,索命钩掷出后剧烈颤抖,幅度之大如波浪翻滚,直扑白衣颈部,讥讽道:“你心心念念的珊瑚海确实就在下面,要不我行个方便,让你以后就住在地下?”
女子脚步一顿,在海面附近停下脚步,抬起一臂,归墟中央竟然是抽出一股宫殿一般粗大的水柱,呈现扇形支撑在她身后,如同孔雀开屏,绽放出浩瀚水花,挡下白无常的索命钩。
不等索命钩飞回地府神只手中,又有一条粗如山峰的水幕轰然砸下,还未落在白无常头顶,便肉眼可见凝固成冰,简直就是冰山!
白无常身形一拧,险之又险避开冰山,虽然并未受伤,但是身体猛然间变得僵硬,手心手背都有汗水冒出,喃喃道:“可惜我专修符道,不然你的控水控冰之术,如何能是我的对手?”
就在这微微走神的时候,传来了黑无常再无阳刚之气的惨叫之声,白无常循声望去,只见黑无常狼狈跑来,身上满是鲜血。这位地府神只独自对战楚铭与朱厌,甚至还有海神旧部,背负的压力远远胜过白无常,故而战败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却也在以多欺少的局面下重创了朱厌,一记哭丧棒几乎震碎了兽王的心脏。
五彩祥云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环绕朱厌嗡鸣不止。
朱厌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但整个心脉确确实实都被震碎,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呼吸声微不可察,紧咬牙关的兽王一个地牛翻滚翻上五彩祥云,笑了笑,轻声道:“没想到竟会死于这趟珊瑚海之行,本王心有不甘,但还不至于死不瞑目,海域消失的原因总算是在临死前知晓了,正好解去了心头疑惑,再无困扰,心思空明。可真要九泉之下瞑目,还得报仇雪恨,别管我了,快去追上那个地府神只,一定要杀了他!”
朱厌出乎意料地平静,让面对生死仍是懵懵懂懂的楚铭大感意外,流露出一抹惊讶神色。
朱厌干脆利落翻下五彩祥云,挥了挥手,显然不愿别人看见他死亡时的窘状,但是楚铭没有袖手旁观,蹲下身,神凰内丹中的能量虽然所剩无几,但仍是抽出了一些,再汇入自己的绵长生机,一并注入在了朱厌体内。飞禽之王一年吞食的灵材千万,内丹更是纯粹,几乎没有半点杂质,所以也就没有明显的弊端,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楚铭掌心药香流转,缓缓涌向朱厌七窍,鬼魅曾说过神凰内丹是大补之物,药效惊人,本来平静迎接死亡的朱厌骤然间睁开眼睛,试图强行起身,目中的复仇之意更胜以往,楚铭停下施救过程,一来是保存为了内丹中的修为,以防不测,二来也是想让朱厌老老实实安心养伤。
朱厌盘膝而坐,慢慢调息,平缓伤势,脸色好转许多,五彩祥云犹豫了一下,最终飘然离开。
艰难跑向白无常的黑无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云压城的景象早已褪去,暖洋洋的阳光铺洒而下,黑无常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抬眼望去,深海之王所穿缟素在阳光照耀之下,一改先前的粗劣之感,变得奢靡贵气。
白无常心思急转,身为飞升境强者,时空长河下游的顶尖战力,没想到竟会阴沟里翻船,一咬牙,袖中掠出一张张满溢邪气的符篆,恍惚间有厉鬼的嘶吼声回荡不止。
女子岿然不动,身后那张扇形水幕分裂开来,水幕几乎看不出因为减损而出现的变化,分散而出的水流眨眼间凝实,变作数百把寒气四溢水桶粗细的锋利水剑,蓄势一崩,就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力刺向地府神只。
白无常袖口震动,藏着的符篆如柳枝抽芽激射而出,挡在身前形成防护,虽然身上所挟带的符篆并非用来杀敌,也并非是以防御为主,但是符篆本身材质不凡,坚韧如甲胄,哪怕在深海之王的攻势之下,也能暂作抵挡。
白无常手腕悄然转动,抬手一抓,接住一柄以破空之势袭来的水剑,掂量了一下威力,又看了一眼归墟入口,喃喃道:“再待下去必定两败俱伤,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回到地府,但是只有一条路线,必须先跨越海之底谷,可深海之王的控水之术威力巨大,一旦进入海之底谷更是如虎添翼。更别说海之底谷已经被珊瑚海灌满,上一任深海之王的尸体也在下面,要是让新任深海之王见到了,会不会因为睹物思情而更加拼命......不能低估她复仇的欲望......”
事实上,新任深海之王并未失去先手,她料到这两位地府神只图穷见匕之后,一定会逃回地府,所以不急于分个你死我活,只是下定决心要将两位地府神只困死在这里。
将朱厌心脉震碎的黑无常扯了扯嘴角,怒道:“若只是一个深海之王也就罢了,没想到竟还有人敢与地府为敌,这件事我们解决不了,现在就回地府。”
然后转身看向波光粼粼的珊瑚海,狞笑道:“归墟再次开启,珊瑚海可就要彻彻底底的消失于世了,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
“你活该家破人亡,当一个孤家寡人!这都是你自找的!”
白衣女子抿了抿嘴唇。
黑无常一心离开,白无常不敢置信问道:“你这就打退堂鼓了?你别忘了,回到地府必须经过海之底谷,你我水性本就不好,还要面对如鱼得水的深海之王,会比现在的处境好上半分?”
黑无常眼神一凛,加重嗓音说道:“我意已决,你现在就与我联手打开归墟!”
白无常脸色微变,忍不住劝道:“要不你再等等,说不定孟婆会来支援我们,毕竟我们与地府相距如此之近,只隔了一个海之底谷,支援再轻易不过,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黑无常冷哼一声,事实上,他急于返回地府,不仅仅是想逃离深海之王的魔爪,还有几分怨恨心思,这两位供奉神只为地府出生入死,所以才会主动捡起深海之王这个烫手山芋,就是为了以防后患。
但是地府对此不闻不问,明知黑白无常险象环生,极有可能身死道消,可就连象征性的增派援兵都不愿意,这般见死不救的行为,黑白无常感到一阵心寒。
除了这丝报复心理之外,还有就是源于黑无常心中的好奇心,地府诸多神只实力成迷,明明修为已经在飞升境之上,但却仍旧能留在这座世界,一度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怎么做到违抗大道规则还能相安无事的?
黑白无常皆是飞升境修为,已经到了被下游打压的境界范围,故而对这个问题自然是格外好奇,深海之王一旦进入海之底谷,哪怕孟婆再足不出户,也一定会将深海之王第一时间打杀。
黑白无常心中掂量了一下,深海之王作为与地府不死不休的敌人,哪怕没能亲手击杀,黑白无常也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就算自作聪明将深海之王引入地府,也应该不会受到太过严重的惩罚,可要是打开进入海之底谷的入口,被归墟压制的冤魂必定会蠢蠢欲动,黑白无常也是有心无力,无法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镇压冤魂,只能任凭其远走高飞,只是冤魂想要找到夺舍对象难上加难,毕竟兽王躯壳近乎被使用殆尽,冤魂即便逃出海之底谷,也不可能掀起风浪。
白无常犹豫了一下,掐动法诀,最终还是配合黑无常一同打开归墟。
地面顿时爆裂而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海之底谷,更有浑厚绵长的吸力轰然涌出。
遥想归墟第一次开启的时候,是何等可怕,仅仅一天时间不到,就吞噬了整座珊瑚海,但这一次开启之后,威势远远不如之前,因为归墟的强度取决于水流量的多寡。
换而言之,流量越多,归墟越强,流量越少,归墟越弱。黑白无常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封印归墟,不仅仅是掌握了法诀窍门,更重要的是趁虚而入,趁着珊瑚海干涸、吸力漩涡随之削弱的关键时刻,才能顺利封印大势已去的归墟。
楚铭瞪大双眼。
本来楚铭笃定黑白无常绝不会打开归墟,就连鬼魅都是如此认为,因为归墟实在是恐怖得惊天地泣鬼神,一旦开启又是一片生灵涂炭,黑白无常作为地府神只,对归墟的可怕更是一清二楚,所以没有万全准备绝不铤而走险,否则一不小心死在归墟下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是归墟多多少少流露出狐假虎威的意味,远远没有楚铭想象的那般可怕,以至于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反而是变得兴奋了。
重回珊瑚海的海神旧部几乎都经历过归墟开启,心中都有了阴影,这一刻灾难再度席卷而来,海神旧部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归墟虽然不复之前的恐怖,但是仅有的海水彻底沉入地底,大地之上干燥起来。
深海之王脸上没有丝毫悲痛神情,仿佛心如死灰,任凭她的家园流入海之底谷。
楚铭惊疑道:“归墟怎么变得这么弱了,会不会有诈?”
鬼魅静等了一会,缓声道:“归墟是再度开启了没错,但是与我们设想的情况不同,当初我们所见的归墟,强得不可思议,轻轻松松就能撕碎那两位地府神只,所以你我才断定,不到万不得已,地府神只绝不可能强行打开归墟,就算归墟下就是他们的老巢,一旦回到地府就能万事大吉,他们也得先掂量一下归墟的威力,免得自作聪明,不仅没有全身而退,反而还死无全尸。但是没有想到,归墟的威力,会骤降到这个地步,黑白无常随时都可以回去,我们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楚铭眼睁睁看着本就不多的海水坠入海之底谷,消失得一干二净。
黑白无常身形一闪而逝,脸上还有几分汗颜之色,毕竟地府交代的任务没能完成,本就足够丢脸,还被深海之王像狗一样撵回老巢,这让地府神只愤怒到了无以加复的程度,哈哈大笑道:“别怪我心狠手辣,让珊瑚海彻彻底底世世代代断子绝孙,这是你自找的!”
女子叹息道:“是啊,归墟一日不除,珊瑚海始终是你们的。”
至于原先镇压归墟的堤坝,来历自然不凡,可是没有深究下去的必要。堤坝之所以堵住归墟入口,仅仅只是为了压迫冤魂,使其不能逃出生天而已。
但是冤魂全部被地府磨灭之后,堤坝唯一的意义就是保全珊瑚海,不让这座海域白白流入海之底谷,可是在地府眼中,堤坝已经毫无意义,甚至还会堵住一条地府通往外界的道路,麻烦得很。再者,珊瑚海的宝物价值连城,哪怕是地府神只都要怦然心动,只等着将冤魂一一磨灭,就由地府神只出手毁去堤坝,引动归墟开启,然后便可坐享其成,坐收珊瑚海百万年积攒下来的奇珍异宝,岂不美哉?
所以珊瑚海迟早要沦为地府的囊中之物,只是没有想到最终这座堤坝提前毁于深海之王之手,打乱了地府的部署,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地府有得有失,放跑了成千上万的冤魂,但无疑是得大于失,美中不足的是得罪了深海之王这个劲敌,可与收获相比,哪怕是得罪了当初的海神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黑白无常并不愿意打开归墟,因为会将冤魂再度放出,后果不能说是不堪设想,只是这两位地府神只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要知道阴曹地府一向以冷酷无情着称,哪怕培养一名神只并不容易,需要花费无数资源时间,黑白无常也难逃非死即伤的下场。
深海之王步步紧逼,与海水一同跌入归墟之中。
“不能下去啊!”
出声提醒已经为时已晚,楚铭一咬牙,身子一掠而出,可是归墟入口近乎关闭,只能从缝隙中看到海之底谷,有大量冤魂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楚铭心头一震,双眼瞳孔微微收缩,哭丧着脸提醒道:“深海之王,记得注意安全,要是遇见执掌生死簿的判官,记得帮我美言几句,就说我这一生积德行善,乐善好施,对地府神只更是顶礼膜拜,奉若神明,于情于理都该长命百岁,儿女双全......”
鬼魅笑道:“听说地府神只喜欢把话反着听,你让别人美言,判官还会以为你在骂他,一怒之下就可能划去你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亦或是让你断子绝孙孤独终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深海之王嘴越甜,你的下场越惨。”
“深海之王,可别忘了骂我!”楚铭及时纠正。
鬼魅怒道:“你也给我滚下去,不要让黑白无常跑了!”
楚铭倒抽一口冷气。
此时,五彩祥云如龙出水飘荡而来,肆意宣泄,然后作收回覆水之势,庞大的身躯剧烈收缩,直至汇成一线,堪堪撑开了即将紧闭的归墟入口,楚铭咬着牙俯冲下去,与五彩祥云一同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之底谷。
共赴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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