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长生种长得矮一点没什么,这是正常的。”华法琳平静地说道,“就是你有可能会带着这个身高活个两三百年……”
苏里埃尔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么今年阿特拉斯清洁直接启动时光机项目吧。”
华法琳更加无语了,“时光机跳过的是别人的时间又不是你的。”
见苏里埃尔马上就要破防,华法琳直接将手写板往边上一丢,给出了最终评价,“未见体表结晶,其他未见异常,可以出去抽血了。”
罗德岛的医疗体检和普通医院差不多,除了最开始需要脱衣服的检查是单人的之外,其他的都是流水线化的,所以苏里埃尔只需要在窗口抽个血就行了。
然而她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将衣服理齐,转头问华法琳,“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做检查吗?”
华法琳说:“当然了,难得见到一个同族后辈,我不得好好给你看看身体健康。你这个样子,不是发育不良就是营养不良……”
苏里埃尔想到自己一年四季都非常旺盛的食欲,以及一些别人难以接受的异食癖,觉得这个营养不良可能有点道理。
“可是你自己也没长得多大嘛……”
华法琳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说:“小孩子不要随便议论大人,小心我给你用最粗的针头抽血。”
苏里埃尔根本不怕,“你以为我会害怕这种小把戏?我已经二十八了,又不是八岁……”
两人已经走到检验科,嘉维尔坐在窗口边和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这是你亲戚?”
华法琳很想反驳,但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错,刚准备点头,转头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苏里埃尔已经往后退了三步,马上就要从检验科逃走了。
“你干什么?不是说不怕吗?”
苏里埃尔:“我未成年,需要家长陪同。”
华法琳说道:“你二十八了。”
苏里埃尔:“长生种一百岁才成年。”
华法琳就差翻白眼了,她直接拎起苏里埃尔的领子,把人按在椅子上,示意嘉维尔赶紧动手。嘉维尔也不含糊,止血带一扯,抽血针一拆,拽着苏里埃尔的手臂直接扎——她技术很不错,动作很快,除了捏着别人手腕的时候比较紧之外,一切都好。
“血样检查很快就能出,接下来我带你去做造影检查……”
“华法琳阿姨,你不忙吗?”苏里埃尔用法术简单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针孔,让它愈合如初的同时还没忘记抱怨,“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体检,我在哥伦比亚走过流程的。”
华法琳一顿,高深莫测地说道:“如果不亲眼看清楚那些东西从你身体里采集出去,我不能百分百相信检查结果。”
苏里埃尔:“……等会儿不是还有尿检吗?”
华法琳微笑,“你一定可以把门开着上厕所的吧?”
苏里埃尔已经将针孔恢复了,她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罗德岛发的终端,点开了某人的号码,一阵短促的忙音后,说:“希菲尔,有变态。”
希菲尔平静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知道了。”
苏里埃尔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希菲尔说:“不知道。”
苏里埃尔转念一想,虽然他现在应该待在医疗部门口的休息区待命,但他不仅仅看不懂地图导航,脑袋里那个随机游走的程序也没关,所以希菲尔现在不在该在的位置也不是不能理解……
与其指望希菲尔能在几分钟之内从不知道哪里赶到医疗部,还不如指望别人。
沉默半晌之后,苏里埃尔挂掉了终端,在华法琳的视线中往回狂奔。
“塞——雷——娅——”
***
塞雷娅女士,莱茵生命的保卫科主任,不论是身体上的强度还是心理上的强度都远胜旁人,是安心与信赖的象征,只要你处于弱势,正在因为他人的原因受苦,那么塞雷娅女士就会带着正义的钙质化从天而降——
但是救苦救难菩萨一般不渡作死的人。
苏里埃尔和华法琳离开之后,塞雷娅正在与赫默讨论最近在罗德岛的见闻,就像普通的同事一样交流自己的经验和心得,这是属于她们难得的安逸时间,好暂时忽略哥伦比亚那些令人头大的实验伦理问题和这些问题造成的伤口。
赫默将表格上的内容录入电脑,说:“塞雷娅女士,您在罗德岛待的还习惯吗?伊芙利特昨天精神很多,吵着要见您。”
塞雷娅点头,“我与罗德岛的实验安全部门负责人聊了很多,最近有些忙……不过今天下班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走。”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下一位预约做体检的干员走了进来。
其实以塞雷娅和赫默的履历,完全没必要在体检室耗着,她们去研发部门会产出更有价值的成果,但,一方面是华法琳请求她们帮忙,另一方面是两位初来乍到,想体验一下罗德岛医疗部每天都在做什么。
莱茵生命的雇员在这些天的实践中发现,罗德岛的萨卡兹格外多。
就算在哥伦比亚,也很难看见萨卡兹出入重要场所,而在罗德岛,萨卡兹反而是核心成员。
这样的异常自然只能作为藏在心里的疑点,塞雷娅面色如常地在刷卡机上刷了干员的id卡,调出档案之后确认道:“x小姐,对吗?”
“是的。”
灰紫色头发的,少女模样的萨卡兹连连点头,将法杖倚在一边的桌子上,把防护服和工装外套脱了,只剩下一条短裤和抹胸。她低下头,露出了背上大片的暗红色伤疤以及触目惊心的源石结晶。
赫默露出了一个有些……或许是悲伤的表情。
“您的体表结晶化程度相当严重了,请先到仪器上站好。”赫默说,“至少百分之十五的体细胞融合率,平时觉得痛吗?”
“我习惯了……”萨卡兹少女貌似对赫默的同情接受良好,“至少不会影响工作。”
赫默看她打扮,问道:“您是信使?”
x回了一个嗯,然后把最后几件衣服脱干净走上仪器,安静地等待塞雷娅女士操作。这个时候,医疗部体检室那扇几公斤重的门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推开,拍在墙上,一个白色的脑袋带着拖拽的,犯贱的尾音冲了进来。
“塞雷娅救救我!华法琳要……”
苏里埃尔推开门,就看见秤上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女,伸手抓住了摆在一边的法杖,她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像投掷标枪一样将一米八的长杆飞了出去。
法杖的杖尾擦着苏里埃尔的脑袋飞到了后面的合金墙壁上,就像插进一块豆腐一样插了进去,没入墙壁之后还上下晃动了两下,紫灰色头发的少女在一片安静中冷冷地说道:“出去。”
苏里埃尔:“啊哦……”
等她迅速关上门往后退了两步,华法琳在关上的门边说道:“这个也是你赔。”
苏里埃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