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生火,不仅需要火源(火种),还需要干燥的柴火。专业的野外生存专家,会用熟练且简单的方法解决这一问题。
她们原本带了全套的户外烹饪工具,现在已经全部被苏里埃尔炸掉了。
苏里埃尔所谓的生火,就是把电脑的背板拆下来,然后将集成晶体电路(源石制品)作为热源,通过电脑工作时产生的热量来加热食物。
俗称铁板烧。
苏里埃尔没在铁板上油,她们没这个条件,只能将食材直接丢在发烫的铁板上,发出滋啦的响声之后,再通过气味来斟酌要不要翻面。
味道是没有的,以炎国人的口味来说是相当难吃,但苏里埃尔根本不在乎,只要吃不死,她都能往嘴里塞。
苏里埃尔在鱼肚子上撕了一块肉,剔掉刺,拿在手里给猫吃。
猫并不在乎苏里埃尔把他当成标准的宠物猫来饲养。且不说泰拉并没有宠物猫这个概念,猫的待遇比大多数阿特拉斯的员工都要好,因此猫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弗洛拉睡得很沉,她对食物也不怎么挑剔,苏里埃尔弄的这玩意她也能吃,但苏里埃尔不想打扰她——绝对不是想吃独食。
总之,苏里埃尔把弗洛拉丢在地上,啃着猫打来的猎物,一边守夜,一边等龙门的日出。
她嘴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鳞肉,因为很无聊,她先把鳞片一片一片剥掉,然后将每一根刺都完整干净地剔出来,吃了很久,才把这条鳞鱼全部吃完。
电脑上还没收到回信,龙门已经天亮了。
苏里埃尔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弗洛拉,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龙门,炎国的商业与贸易中心,对外开放的窗口,也是一座旅游都市。这里有非常多值得一看的旅游景点,购物商场,等等等等。
要是和缪尔赛思一起的话,苏里埃尔说不定还有闲心一块儿逛逛,但弗洛拉这张眼下青黑的脸出现在眼前,就让人回想起上班时的绝望气味,让人兴致全无。
苏里埃尔坐着的位置看不见太阳,只能看见天空逐渐从黑色变成蓝灰色,缓慢地变亮。
土坡上面的大路也逐渐传来了车子驶过的声音,第一批赶着上班的车子正在通过,整座城市快速地苏醒。
苏里埃尔把鱼骨头踢到一边,然后用脚踢了点土,把骨头埋起来。
她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靴,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其实是时代的订制款。这双鞋要是放在特里蒙金融中心旁边的商业广场的橱窗里,可以卖到几百个至纯源石,但现在,这就是纯粹的拾荒者经典款。
苏里埃尔和弗洛拉的身上,别管刚刚从哥伦比亚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什么奢侈品,是什么场合的订制服装,现在,布料都是一缕一缕的,鞋面都是一块一块的。
苏里埃尔还在忘情地玩土,原本趴在地上打盹儿的猫却突然坐了起来,脸转向一个方向,目不转睛。
猫做出了预警,但苏里埃尔还在阴暗的角落里玩泥巴。变形者看一眼来者,又看一眼把松垮的土堆踩实玩得不亦乐乎的苏里埃尔,喵了一声。
苏里埃尔这才看向猫,然后顺着猫的目光看向日出的方向,几个钓鳞佬提着桶,站在不远处,就这么看着她。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风衣,带着帽子,脸部返祖比较严重,貌似是条龙。而他旁边站着一老头和一青年,老头年纪有些大了,看不出种族。乌萨斯青年人脸上长着伤疤一样的灰色记号,看起来一脸凶相。
“老鲤你睇,果个系边个家嘅闺女,起咁大早到河边嚟?”老头示意中年男人俯身,小声说道,“惊唔系嚟寻短见嘅!”
老鲤仔细打量,说:“我看着不太像,老董,那边不还有一个躺着的?说不定是来野餐的。”
苏里埃尔看他们嘀咕半天,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寻思自己可能是挡了人家钓鱼的位置,就蹲下来,把猫从河边捞走,自己跑到弗洛拉的身边。
董阿伯连忙拦住她,说:“诶小靓女,你唔使跑,咱们系嚟打窝嘅,你咪着急走,唔打扰你!”
苏里埃尔:“嗯……”
虽然很难听懂,但是……还真的有人在这个位置打窝啊!
苏里埃尔把位置让开之后,看上去比较年轻的乌萨斯小伙提着两大桶饲料走过来,站在苏里埃尔刚才站着的位置上,打开了盒子。
不知道饲料里放了什么,但是闻起来比苏里埃尔刚才吃的东西香多了。
董阿伯说:“孑啊,打窝也系有讲究嘅,唔得把饲料直接丢进水里,你睇我示范。”
看起来连路都走不动的老伯,提着铲子,往饲料里一插,然后带着一坨粉红色的固体往上一掀,饲料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零散地落在水里。
董阿伯只示范一次,然后就把工作交给孑,自己敲着腰,搬了个马扎坐在旁边,一边监督,一边唠唠。
“你系边度人啊?”董阿伯自然要和没见过的生面孔说点话,“咁白,天天喺家里打电动啊?”
苏里埃尔:“……这个是天生的啦。”
董阿伯很努力地在用炎国官话和苏里埃尔交流,但苏里埃尔听起来很费劲,只能连蒙带猜地接话。
董阿伯:“地上果个系你朋友啊?咁早,也过嚟打窝?”
苏里埃尔:“我们是从城外来的,昨天晚上很晚才从港口出来,就先在这里对付一晚。”
董阿伯:“你们从哪里来?”
苏里埃尔:“切尔诺伯格……”
董阿伯恍然大悟,用很大的嗓门说道:“外国佬哦!”
老伯不是很在意别人到底从哪里来,也不关心苏里埃尔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坐下就是唠,谁管唠什么。
董阿伯打量苏里埃尔和弗洛拉身上的装束,发现这两人身上没块好布。龙门本地人一联想,就觉得她们可能是逃难来的。
反正不是什么体面人,各有各的难处。
于是董阿伯说:“靓女,等会儿阿孑打完窝,你哋坐我哋嘅车回市区唔?”
苏里埃尔说:“真的吗?太谢谢了……但是,你们打完窝不直接钓吗?送我们回去会不会耽误很多事情?”
董阿伯挥了挥手,说:“梗系唔得!”
之后董阿伯说了很多,但是苏里埃尔真的听不懂了。如果说之前连蒙带猜还能明白一点,那她现在就只剩下微笑了。
炎国话,很深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