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白杨今天玩得太开心了,等秋娘洗完碗出来,他早已在笛飞声怀里睡着了。
初夏的夜晚,山里还是有点凉的。微风拂过,带来花草和泥土的气息。
秋娘伸手打算从笛飞声怀里接过笛白杨,送他回房去睡。
笛飞声看了她一眼,没有给她,而是抱着笛白杨站了起来,往秋娘房间走去。
秋娘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笛飞声把笛白杨轻轻放在床上,秋娘赶紧上前,给他脱掉鞋子和外衣外裤,盖好被子。
当她准备出去打盆热水来给他擦擦脸和手,一转身,竟撞上男人宽厚的胸膛。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还在这里。”秋娘窘迫地说道。
笛飞声看着她,面无表情,但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秋娘有点不知所措,笛飞声好像是有话要和她说?
果然,笛飞声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方多病向来嘴贱,但并无恶意。”
秋娘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她解释,有点意外。她慌张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我从没怀疑过杨杨不是我的儿子。”
笛飞声又来一句。
秋娘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笛飞声。终是不敢盯着看,立刻又垂下了眼,低声道:“谢谢。”
笛飞声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把脸抬起来,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
“听着。你是我儿子的娘,不是我请的老妈子。你不用每天低三下四的模样,我不喜欢。还有,下次方多病再嘴贱,你就狠狠地骂他,不用客气。”
然后,他松了手,大步走出去了。
方多病第二日便着人去打听朱家案子的结果。回来时,他告诉李莲花,还要过两日才判。
他语气沉重地说,他已经告诉了郑好,他们也已修书给了乐平县衙,详细告知了可能有人劫狱或者劫法场的事情,都是一帮武林人士,请他们务必认真对待。
李莲花默默地听着,什么话也没说。
方多病颇觉奇怪:“你对我这样的决定没有什么要问的?”
李莲花摇摇头,说道:“并没有。我相信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大是大非面前,方小宝从不含糊。”
方多病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是,”李莲花话锋一转。
“好不容易夸我一句,怎么还有但是?”方多病不满地嘟囔道。
“方小宝,祸从口出。你要记住这四个字,平时说话要三思。有时候说错话,后果很严重的。”
李莲花很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他说话。
方多病愧疚不已,说道:“我知道。秋娘的事,对吧。她本来就挺可怜的,老笛又凶又狠,我差点害了她。”
李莲花道:“那倒也不至于。你把老笛想得太简单了。只是,你的嘴,真的要管管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老笛那样清醒。比如秋娘,她就未必经得住你那样的玩笑。”
方多病更加羞愧了。
三日后,午时。
原本中午不回来吃饭的方多病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找到李莲花,气喘吁吁地说,朱少夫人被劫走了。
他们刚刚才收到线报,其实事情是发生在昨日,当场宣判的斩立决。然后,在押往刑场的路上,就被十几个蒙面人劫走了。
虽然知县事先已经得到明镜司传来的消息,也做了自认为充足的准备。然而,那帮蒙面人实在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衙役们虽然人多,却根本不是对手。
李莲花问双方是否有伤亡,方多病说只听说现场比较惨烈,衙役伤了十几个,死了两个。蒙面人倒是没有死的,伤了的也都被救走了。
李莲花哦了一声,道:“看来那帮剑客果然还是不一般。”
方多病也嗯了一声:“你的推测没有错。只可惜,那帮衙役太弱了。我刚得知消息就跑回来告诉你们,最近当心点,尤其是那两个女人,别让他们单独下山,以免撞上。”
李莲花笑了:“不错,方小宝知道顾家了。”
方多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本就把云隐山当家,把你们当家人啊。除了师娘,那两个女人功夫实在太差,又是你们的心肝宝贝,我得提醒你们。”
李莲花笑道:“刘门主劫了人,一定会远走他乡,鹤轩门都不会回去,更不太可能留在白云城明镜司的所在地。不过,你谨慎的态度是对的。”
方多病点点头。
“你提醒明镜司的同僚了吗?尤其是,郑姑娘……”李莲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多病斜睨了他一眼,道:“那自然。本就是明镜司得来的消息。知县希望我们帮助他抓到逃犯,郑好说那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又不是捕快。”
李莲花道:“也对。郑好那小姑娘头脑还是很清醒的。案子破了,人交了,后面就是官府的事了。”
方多病笑道:“那是。她可厉害着呢。明镜司现在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杜鸿的话都没人听。但她总想出去办案,杜鸿总是找各种理由抢着去,或者要陪她一起去,搞得她很恼火。”
李莲花道:“有人陪她不好吗?她想一个人去?”
方多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她想和我一起去。”
苏小慵在那边喊:“李大哥,方小宝,吃饭啦!”
李莲花来不及多问,就说了一句:“方小宝,你要主动点,人家是小姑娘,你总不能等着人家来投怀送抱吧。”
“你!”方多病恼了:“你这说的什么话?”
李莲花又神不知鬼不觉敲了他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要主动点,投怀送抱也是可以的。”
方多病无语了,心想,当初也没见你对苏小慵投怀送抱,现在倒是让我去做那么不要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