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墓穴葬的偏,就怕葬在水中间。
孤阳寡阴之地,是丧葬的大忌,如果埋尸其中,久则必然生变,轻则殃及家人、祸及子孙,重则横行乡里、作乱人间。
第二天中午,艳阳高照、天高日朗,众人浩浩荡荡的朝坟地而去,他们带着桐油火把以及绳索渔网,还有挖坟用的铁锹铁铲,势必要把变异的绿毛怪物彻底消灭掉。
来到墓地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三座“品”字型孤零零的坟墓,而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坟墓上面全都是光秃秃一片,寸草不生。
亓老仙和韩老黑一眼就看到前面的主坟已经塌陷,露了一个大窟窿,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人吃惊的是,洞口被罗刹鬼爬的是溜光铮亮、宛若泥潭。
亓老仙厉声的说道:
“亓善财,你夫人的坟墓都坍塌了,你真的不知道?”
亓善财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说道:
“老仙爷爷,我真的不知道啊,自从把她埋在这里之后,整日里忙于事务,谁能想到,才半年的功夫,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村民们嗤之以鼻,指指点点,谁不知道大夫人一死,亓老爷整日花天酒地、出双入对,快活的就跟神仙一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见亓善财是个无情无义的宵小之辈,喜新厌旧、狼心狗肺,大夫人一辈子精明能干、争强好胜,为亓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此看来,终究是错付了。
村民们带人把坟墓都包围了起来,拿出绳索和渔网,唯恐里面的怪物在跑了出来,亓老仙和韩老黑围着坟墓左右转圈。
只见亓老仙蹲下身来,抚摸着地上的砂石,望着前方的河水,不禁感叹道:
“表面看来,这个墓穴背山面水、左右逢源,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可是实际上,这里的砂石粗粝,土质苦涩,是一块名副其实的盐碱地。
更邪门的是,这里五米以下就是水位,就犹如河滩一样,将尸体葬在这里,就像泡在水中的悬棺。水属阴且寒,源源不断的水气升腾挥发,时间久了,肯定会尸变!
看来你花重金请来的风水大师,确实是个沽名钓誉、招摇撞骗之辈,不但害了你,还害了我们全村的父老乡亲。”
啊?…
亓善财顿时脸色通红、羞愧难当,被欺骗的滋味更是不好受,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他娘的胡蒙才,真的是蒙人的蠢才,花言巧语的欺骗老子,等老子把事情处理好,一定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让他不得好死!”
这时,韩老黑说道:
“尸变的因素有很多,阴寒之地只是其中之一,大夫人是死于非命,肯定怨恨极大、戾气太重,再加上儿女哭丧,滴在她身上很多眼泪,导致她旧情复燃、阴魂不肯离开肉体,郁结体内,便成了煞气,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旱口葬。”
亓老仙捋着山羊胡,观看着地形,随口问道:
“你们看看这三座坟墓,互为犄角,前一后二的布局像什么?”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的是说像“山”,寓意是稳如泰山,有的说像金字塔,寓意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非同一般,有的说很明显是个“品”字,君臣佐使,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亓老仙笑着说道:
“你们说的都没错,表面看来确实寓意都非常吉利,而在我看来,这个布局是一个“凶”字,后宽而前窄,两尸围一凶。
看似其貌不扬,实则精心设计,好狠毒的计谋啊,此人城府极深、歪门邪道,不可不防,不知与亓家大院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害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亓善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今日亓老仙点破,恐怕到死他还蒙在鼓里,竟然有人给他下套使绊子害他,歹毒至极、其心可诛!
“胡蒙才!胡蒙才我饶不了你,李管家记住喽,回去就带人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把他逮过来,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害我?”
亓善财像疯狗一样龇牙咧嘴的说道。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十几把铁锹对着大夫人的坟墓就是一通乱挖,越往里面挖,越是腥臭无比,坟坑里的味道竟然比厕所里的屎尿还要难闻。
韩老黑嘱咐道:
“大家小心,防止绿毛怪物伤人!”
亓老仙则摆手说道:
“无妨无妨,旱口葬白天没有战斗力,昏昏沉沉的躺在棺材里睡觉,行动迟缓、状如死狗,可是到了晚上,满血复活、力大无穷,变成极其危险的怪物。”
亓老六不停的点着头,说道:
“没错没错,这怪物到了晚上,如龙潜海、如虎归山,确实变得凶残至极、勇猛强悍,一般人真的不是它的对手。”
谈话间,村民们已经挖到了棺材板,原来里面已经被怪物拓宽,到处扔的都是动物的死尸和残肢,整个墓穴里面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没多久,一口黝黑的大棺材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口棺材晶莹剔透、光泽如新,是亓善财给他夫人精挑细选的寿材。
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纷纷举起了铁锹和棍棒,准备在打开棺盖的那一刻,给她来个致命一击,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而就在打开棺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棺材里面竟然空无一物,绿毛怪物根本就没在里面!
啊?…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目瞪口呆,一个个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亓老仙和韩老黑也是震惊不已,两人面面相觑,神色中看出了无尽的恐惧。
罗刹鬼没有在墓穴里面,这也就意味着,它可以无处不在,危险就在旦夕之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搞不好整个亓家堡的村民都要完蛋!
亓善财此时是百口莫辩,事实就在眼前,村庄里发生的所有人命案件,都与他家有关,只见他目光呆滞、面如土色,像一团棉花一样瘫软在地上,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