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双。”
    楚枫看着天空，他的身体之上，有着一道道血线。
    那是几件帝器的分割之线。
    既没有愈合。
    也没有继续撕裂。
    只是。
    气息起伏不定。
    “臣在。”许无双轻道。
    楚枫定定看着苍穹：“别称臣了。”
    许无双瞳孔收缩。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他半开玩笑道：“殿下，您难得见我一次，却不陪我下棋，不会是要托孤吧。”
    “是啊。”
    楚枫笑了。
    许无双却不笑了。
    什。
    什么意思。
    连殿下，都这么说了？
    “记住了，命最重要，你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投了罢。”
    许无双的手都是一颤。
    “殿下！”
    他声音近乎撕裂。
    楚枫的话。
    若是让整个武王殿的人听到，不知道会有多彷徨。
    臣等正欲死战，殿下何故先降？
    许无双还想说什么。
    突然感觉头皮发麻。
    就连楚十一的虚影，都一瞬站起，后撤出一步，弓着腰部。
    杀戮剑阵起手式。
    只因为眼前。
    楚枫半张脸，突然变成黑色！
    啪。
    楚枫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而后他神色如常。
    “老东西，想拿我的身体，没那么简单。”
    炸了帝器之后。
    他本来留了一手。
    奈何。
    中途却发现，那往生罐中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自己体内。
    想要驱逐，已经做不到。
    甚至于。
    想真正自毁，都被种子内一股力量阻拦。
    在那时。
    楚枫便知道，自己大抵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东西。
    甚至，忘了不止一次。
    两次？
    还是三次？
    甚至于，他曾经觉得，自身面对那个老头，把握不说十成，至少是五成，几乎是能争个输赢的局面。
    可。
    不知道为何。
    打着打着就输了。
    不对，还没打，还在布局。
    突然就输了。
    那样子。
    就像是一场比赛，已经2—1拿到赛点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被2—3翻盘。
    他不知道为什么。
    也来不及去思考了。
    保留了最后的力气。
    来到了许无双这里。
    “看见那个锚点没有。”楚枫指了指苍穹，一处位置。
    许无双抬头看不清楚。
    艰难起身。
    挪了个位置。
    到了楚枫身边，顺着他看去，这才惊讶。
    这一指，仙人指路。
    拨云见雾。
    无数大道迷雾之后。
    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那里，有一处残破天梯。
    那种天梯，和他这个天梯不尽相同，并非气运形成，反倒是类似于玄冥域那些连接空间的梯子。
    “用你这第一梯的势，送我过去。”
    “殿下，我……”
    “你什么你，快点。”楚枫皱眉。
    又看了看楚十一。
    见两人都不动作。
    他恨不得两巴掌打在他们身上。
    只是他没多少力气。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名堂，真以为老子不知道？”
    “天梯走完，你能融合几家气运？你想毒死的不是大楚的人，是你楚十一，你以为你这么玩很厉害？走完天梯，就算能容纳天下三分气运，你又能蹦几个仙尊，几个仙帝啊！蹦不了就死了！”
    “你那个臭棋篓子，真以为本殿下不是你的对手啊，我只是让着你。”
    许无双的脸刷地红了。
    像个学生。
    至于楚十一，脸上有些尴尬。
    他本来就是楚长生的学生。
    “能杀两个！”许无双不甘心，补充几个字：“其中一个至少是仙帝。”
    这话。
    楚十一不反驳，他倒是敢说。
    反正你殿下，是楚十一前辈的师父，又不是我的师父。
    “滚。”
    “让你们快点！”楚枫看了看远处，那通道尽头，又是几道人影出现。
    时间越来越少了。
    许无双一动不动。
    “让殿下走吧。”
    突兀地。
    一个中年人声音传来。
    许无双看了看中年人，摇着头：“马队长，这事情不是你能参合的……”
    马三桂摇头，看着楚枫：“如果哪天大楚的天塌了，剩下的我来顶。”
    “你顶不了。”
    “顶的了。”
    “顶不了！”
    “顶得了。”
    翁。
    马三桂轻轻踏上天梯。
    那天梯的压力，于他而言，如若无物。
    许无双懵了。
    自己这个天梯。
    虽说是第一层。
    可绝对不是普通仙修能上来的。
    更何况。
    马队长并非仙修。
    这……
    “马三桂，给我砸，把这个梯子砸了。”楚枫喊道。
    “好。”
    马三桂轻轻抹在天梯之上。
    刹那。
    天梯出现道道裂缝。
    许无双真正惊讶了。
    他看了看马三桂。
    又回过头，看了看楚十一。
    楚十一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他主打听师父的话。
    而且。
    他并未复生，只是虚影，其实改变不了什么。
    许无双皱了皱眉，笑着摇头。
    一手轻轻拍了拍天梯。
    刹那。
    无数金色流光，落入楚枫身体，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
    穿过大道迷雾。
    穿过雷霆。
    苍穹。
    暮华只差一步。
    浑身鲜血。
    咬着牙。
    最后一米。
    可他怎么都没有力气再进一步了。
    耳边。
    传来一阵阵嘲讽。
    哪怕是通道尽头的本尊，也有些嘲笑：“等本尊下来，第一时间把你这分身吸收了。”
    “曹雷马。”年轻暮华大怒。
    本尊暮华瞪眼。
    这可真恶毒啊！
    我的娘，不也是你的么。
    “我妈没了！早就没了！”老暮华反驳。
    年轻暮华吐血。
    不知道是不是实在没力气重伤，还是气的。
    其余仙帝皆是闭口不言。
    甚至于。
    连日后制造分身，都可能有些阴影。
    这不是互相伤害么。
    不过。
    都无所谓了。
    那石头堵不了。
    功亏一篑罢了。
    年轻暮华也很不甘心。
    就差一点。
    一点啊！
    有石头补天，他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但是于他，或是整个仙界而言，能撑久一点，就是多一分希望。
    刷。
    一道身影。
    蓦然从远处飞来。
    暮华凝神。
    看清来人，不由大喜。
    “楚长生，你……”
    他笑容持续一半，突然倒吸凉气。
    此刻的楚长生，瞳孔已经漆黑。
    楚长生抢过他的石头，直接跨越洞口！
    “你不是楚长生，你，你是……”
    暮华吐出鲜血。
    完了！
    洞内。
    玄冥，老暮华，则是哈哈大笑。
    心有余悸。
    差点以为，自己等人会被楚长生挡住下界的步伐。
    谁料想，楚长生的神智已经被占据。
    而且楚长生不愧是天才，直接拿着石头过洞。
    免得暮华爆种抢回去。
    “楚长生，不愧是聪明人，欢迎加入……”
    玄冥微笑。
    谁料想。
    楚长生回头，直接用石头砸在他脑袋上，将其砸了个头破血流。
    狂暴吸收力量从石头内传来。
    玄冥气机，一瞬被抽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