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啊……”
天命官某一处僻静的小室内……
女子满头精美的金钗,特别是她身上那件极为罕见的,绣有彩色刺绣的华服,更是这世间的稀罕之物,很是精美。
蓝色的,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七彩的鸟雀们,就在那衣袖旁,衣领边。
一只只,一对对,扑棱棱地张开自身小巧轻盈的那一对羽翼,就这么随意地在那摇晃的衣摆间飞舞着。
就连它们那叽叽喳喳的争吵声,似乎都能隔着布料隐约间地听闻些许。
一点一滴,一针一线,一丝一缕,都是那么的活灵活现。
女子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深沉,美丽。
女子举手投足间散发而出的魅力,就像是浩瀚无际的大海一般,深沉,含蓄。
女子的书案上面堆满了形形色色的纸张,或是书信,亦或是一些大大小小人物的资料,还有就是……
一些安排好的调整文书……
一纸一页,一笔一划,在这里,只有划过纸页的沙沙之声。
也不知为何,又或是似乎是忽然间收到了什么讯息。
忽然之间,女子辍笔不写,脸上也逐渐地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笑意。
女子坐在案边,此刻就这么直直地提着手中的笔,脸上满是沉思之色。
紧接着,女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终是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景华原本,还以为宫主您不会回来了呢……”
女子淡淡地说着,接着,继续开始了批阅审核……
……
“尊贵的客人,您的到来令我们的官主十分的欣喜,奴婢会先带您去办您要办的事情,官主一会就会过来和您相见。”
小花仆微微鞠着躬,很是恭敬的说着。
第一次接见如此尊贵的客人,小花奴的心里还是不住地打着鼓。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很小心翼翼,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令面前斗篷下的神秘人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去叫你们那个官主来的?!”
神秘人的语气中透露了一丝不满。
“啊?”
小花奴一愣,身为天命官里的红官,来这里,难道会连官主的面都不想见吗?
好歹说起来,就算不是为了基本的礼仪和尊重,再怎么说,这位既是能当上红官,这怎么着,小花仆都认为,面前的这个老怪物和官主这两个人,也至少应当算是熟人啊?
这世上哪有熟人串门,却是连面都不见的?
嘶……
不晓得不晓得……
“算了,官主要是来了就来了,你先带我去见算魁。”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是有些过激,神秘人赶紧停止了话题的谈论,随即有些敷衍地说道。
毕竟按常理来说,一般相互之间认识的人到了对方的地盘至少也会打声招呼。
所以,方才面前的这位小花奴,估计是在传话的时候,有些“自作主张”通知了她们的管事,转达给天命官的官主,自己来了的消息吧……
不过,相信只要自己的速度快一点,想必应该也不一定需要和那位官主当场见上一面……
毕竟,想是那位官主,此时此刻或许还在某所酒楼里 或者说藏在哪个客栈里,正和某位美人共度鱼水之欢呢……
这你侬我侬之间,一来一回的,想是不会这么快就回的来……
毕竟,又有谁会猜到,在那屈指可数的几个人里,来的这位红官到底是谁呢?
“啊…是!”
小花奴听出了面前老怪物的意思,急忙搭上腔来,缓和了当下的气氛。
这是怎么回事?
小花仆脑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难道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去叫官主吗?!
官主不是和这个老怪物是旧相识吗?!
官主此等身份亲自授予的红官想必也是不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是刚才那个反应呢……
算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还是不要管那么多……
现在的首要之事,还是应当先领这个老怪物,哦不对,尊敬的客人,去见那算魁吧……
“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
“很独特的气息……”
神秘人自顾自嘀咕了一句,苍老干枯的手指将面前的纱布轻挑起一角。
这里,竟然是一方独立的小世界?
神秘人心中暗暗地惊叹。
这不过只是这天命官中区区的一个小魁首,就已经有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形成的空间这么好的待遇了吗!
此等的待遇,这是何等的豪气!奢侈!
神秘人:有钱就是好啊……
不远处的山顶上,有一个完全由绿色的玉石雕刻而成的小亭,山的四周皆是云雾,朦胧不清。
在小花仆的带领下,只是一瞬间,便到了亭子的附近不远处。
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个有些病弱瘦削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山顶上面的亭子里坐着,无聊地喝着茶。
那人披着一件厚厚的袍子,金色的竹叶纹绣在那墨黑色的袍子上,看着尤为的优雅醒目。
“又有客人来了。”
男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转过头来,望着不远处正在往这里走的小花奴和一旁的那个神秘人。
“那么,奴婢就先告退了。”
待那个小花奴走远,那位年轻人才接着对眼前神秘人说道:“人都走了,客人还需如此遮掩吗?”
听见算魁的话,神秘人伸手将带着纱的帽兜缓缓取下,露出了一张极为苍老的面容。
“在下左右也不过是一个算命的,这位朋友又何必如此小心?”
那喝茶的年轻人,不过才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便不由得笑了。
笑得很虚伪。
“先生这又是说得是哪门子话?”
神秘人的声音听着很是苍老,虽然看不清脸,却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感受到,这人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
“我一个算命的,能看见的东西自然是比一般人多一些,了解到的,知道的,自然也就会理所当然的更多一点。”
被称为算魁的年轻人,嘴上虽说得不卑不亢,丝毫不饶人,可这面色不管怎么看着却都是十分的苍白憔悴。
这一副气血缺失,浑身无力的状态,惨白惨白还蔫吧蔫吧的,却偏偏的又有着那么一对极为明亮地眼睛,不时的在那里眨巴眨巴的……
神秘人:这人…还是有些喜感在里面……
那双眼睛,在这个瘦瘦小小的头上面放着,感觉十分的不安稳,就连这么看起来都似乎有那么几分重量。
面前这个年轻人,在神秘人看来,他的整个人,看着似乎都不是很健康。
“我见朋友的命格,反倒不像是该有现今这一副容貌之人。”
算魁很是隐晦地说着,也无时无刻不在偷偷地观察着面前这位“老人”的一举一动。
“虽不说其中的缘由如何,只是,朋友如此对我,着实是让在下感到了些许寒心。“
“虽说,在下也确实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表象的东西,但如今朋友你这般面对我,多少还是让在下的心里有些难过了。”
说罢,算魁把身上的袍子又往自己那里拢了拢,低着头,默默地望着桌上摆放着的那碗茶……
“想不到先生看人,竟然也能够看得如此通透。”
神秘人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不住地想着:这算魁怎么茶里茶气……
外面都传着,这算魁先生那双眼睛就是两盏神灯,只一眼便能知晓上下五千年。
如今看来,外面那些听起来看似离谱的传言,或许也并没有夸大其词……
神秘人想着,紧接着,两只手都从长长的袍子里伸了出来,一只是老人般干枯苍老的手,另一只却是骨骼分明,白皙修长的青年般的手。
两只看着完全不一样的手此刻却是极为熟练地配合着,开始在脸偏后方的两侧慢慢地摸索起来。
“也是,这倒是显得我有几分不礼貌了。”
不多时,一整张完美的“人皮”便从神秘人的脸上被完整地揭了下来,最终露出了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容。
与此同时,神秘人的黑发也在褪去伪装地一瞬间完全的变成了银发。
假面之下,熟悉的面容,那个什么神秘的红官,赫然便是洛青羽!
洛青羽伸出自己那看起来一个白嫩一个年老的手,毫不顾忌地在自己脸上轻轻按揉着,放松着紧绷憋闷了许久的脸蛋。
其实她是打算做两个的,奈何自己真的太懒,做了一个就麻烦的要死,便不想做第二个了……
没过多久,或许是洛青羽觉得不是很方便,右手马上便也像去手套一般,褪去了最外面一层虚假的外皮。
那手上褪下的,也同样完完全全就是一张年老的假皮。
“看来,几百年前的传闻也并非虚假。”
看见洛青羽真正的容貌后,视线停留在了洛青羽那一头特殊的银发上,男子忽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先生这究竟是透过我看见了多少的先前和未来?”
洛青羽对于面前男子说出的所有话都很是满意,先前都传算魁能完全看透一个人的命数,洛青羽虽说对此也是半信半疑。
要不是打听到这乐欣允之前和这算魁有过接触,洛青羽觉得有几分实力,也不会来这里……
不过当这算魁的真正实力放在洛青羽的眼前,终究还是要比其他的一切说法都要来的更具有说服力。
“看样子之前,朋友对于我还是半信半疑啊。既然如此,又为何大费周折来我这呢?”
“先生难道不是都能算出来吗?”
洛青羽一笑,反问道。
算魁:“话虽不错,不过,比起读故事,我更喜欢别人讲故事。”
“为何?”
洛青羽着实被这一番说法给逗乐了,面前的算魁虽说名声响亮在外,都说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先知先生。
要不是现在洛青羽亲眼所见,却浑然不知这位算魁竟然说话还这么有趣。
“一般讲故事的都比原故事要更为‘生动而不可信’。”
“原来我还不知道先生更喜欢听一些添油加醋过的东西。”
洛青羽嘴上也不饶人,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恕在下直言,炒菜也是如此 ,只是,唯有这般炒出来的美食才会令人垂涎千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