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皇宫变成此番模样,总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在场的众人 包括雷右在内,似乎没有被方才曹溪的一番话而感到惊讶,经过了这几日混乱的洗礼,大家就好像习惯了整个皇宫本无秩序一般。而即便是听到了曹溪对金世程的控诉,雷右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关城也就更不用多说。
雷右和关城听从了金世程的安排,把众多的改革军一个个送进刑天狱中时,蓦然间关城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金世程说道。
“三皇子殿下,这上上下下计算过恐怕有着九千多名改革派的士兵,我们的刑天狱虽没有被众人破坏,但也尚未重修完毕,更何况地牢处也仅仅只有百个牢房而已。”
金世程听出了关城的顾虑,的确如此。
辽安一向和平稳定,繁荣昌盛,而且在金国律法修订完成至今,辽安国内的恶行也相对减少了许多,刑天狱很少需要关押如此多的犯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量战俘,如今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金世程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的确如此。”随即他转向轶金寨的副寨主胡一元,看着他这宽厚结实的身体以及那份凶狠的表情,心中有所决定:“胡寨主,这话您也是听到了,不知这寨子里有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能否暂时借给我们使用?”
胡一元立刻明白了金世程的意图,他粗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三皇子殿下,轶金寨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关押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寨子里的地牢虽然简陋,但足够坚固,可以暂时用来关押这些人。”
金世程微微一笑,表示感谢道:“胡寨主,那我就先谢过你了。我们会尽快安排人手,将这些战俘转移到轶金寨,还烦请您多加看护。”
胡一元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三皇子殿下,您太客气了。我们轶金寨能为朝廷出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的对话透露出一阵的默契与信任,这让雷右心存结余,在心底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情愫让他感到不自在。他总感觉有一种割裂的感觉产生在他和金世程之间。
不.....应该说是他和朝廷之间已经有了难以言说的裂痕。雷右虽然忠心耿耿,但今日之事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与朝廷的关系。即便如今他的身份还是镇国将军,但这几日皇宫内所呈现出的变故,让他对权力的更迭和政治的复杂性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
金世程似乎注意到了雷右的异样,他转向雷右,语气温和地问道:“雷将军,你似乎有心事?如果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
雷右微微一怔,他并不想让自己的疑虑影响到当前的局势,金世程的关心却在此刻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他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脸上尽力捏造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殿下,我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这朝内变幻莫测,暗地里竟然残留着赵明城这等反贼存在。”
说罢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几名江湖人士的脸上,公仪右和胡一元他在寿宴上见过,但公门婉月这美艳的容貌和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质,却是让他印象深刻。她站在那里,没有说过一句话。仅仅用一个淡雅如菊的微笑便缓解了四周紧张的气氛。
雷右心中暗自思量,这些江湖人士不同于朝廷中的武将,他们行踪不定,心思深沉,各有所长,而且如今依据他的判断,这些江湖人士他们与金世程之间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金世程默许他们出现在皇宫之内,能站在此处,那便说明他们不仅是被信任的,更是在扮演着某种角色。雷右意识到,金世程的势力远比他表面上看到的要深远和复杂。
“雷将军,您似乎还有些忧虑。”金世程注意到了雷右的神色,温和地问道。
雷右收回了飘远的思绪,恭敬地回答:“殿下,臣只是在思考如何让江湖与我们朝廷更好地结合起来,这样辽安会更加的稳固。”
金世程听到雷右话里有话的意思,他蓦然收起了笑意,以常人没有注意到的速度凝视了雷右一瞬间,很快嘴角又勾起了笑意:“雷将军考虑得是,这些人都是盟友,他们各有所长,若不是他们,恐怕我们也就被赵明城这谋逆之人残忍地杀害,他们借着改革之名引起叛乱,这还得靠着父皇生前长远的目光,与江湖合作一事并非坏事。”
金世程的话语中涵盖的真诚无懈可击,不过雷右在经历了几番动乱以后,蓦然间也明白到。
他们这些武人,最终只是权力游戏中的棋子,他不知为何突然把自己代入进了曹溪的角色之中,若自己并非镇国将军,没有站在金世程一边,越是往后自己的处境或许会和曹溪一样,甚至更糟。他不敢想象。
“雷将军,这宫内是否聚集了皇宫众人?”金世程的询问打破了雷右的沉思。
“回禀三皇子殿下,”还没等雷右回答,关城抢在雷右身前恭敬地回答道:“东阳宫内确实聚集了不少皇宫中人,他们大多是被改革军以修缮宫殿为名骗来此处帮忙的人。”
金世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是如此,那我们便有了转危为安的契机。”他思索片刻,然后继续说道:“雷将军,传我命令,立刻聚集众人在东阳殿内汇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叛党已被我们处决,皇宫已恢复平静。”
“遵命,殿下!”雷右即便有所思虑,但在收到命令的那一刻,身为将军的责任感和忠诚让他立刻行动起来,他转身便向带走了多人进入东阳宫中传达金世程的命令。
“关城。”在雷右走后,金世程呼喊了关城一声。
“三皇子殿下......在得知你在玉棠湖独自离去之后,我们非常担心您。不过现在倒是松了一口气了”关城先行说完后扫视了江湖众人一眼。
金世程看到此幕,也断然以关城缜密的心思,必然是能够看出自己早有安排。这些江湖势力,并非蓦然间出现在此,就像此前曹溪和赵明城言语中隐藏的暗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