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忆然一只手已经被精金丝勒出了深深的血槽,他的内甲并没有覆盖到手臂,而另一只手要死死的抱住惊蛰,只能一只手缓缓的用力拉动丝线,将丝线缠绕在整条胳膊之上,每拉动一下他都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就好像不停的有人在自己胳膊上用钢刀割裂,鲜血顺着精金丝往下滴,又顷刻间便被狂风吹干,整条胳膊感觉越来越麻木,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尽管他以真元覆盖整条手臂,但精金丝依旧是越缠越深,若是一盏茶的时间内还无法到达崖地,他这条胳膊就废了,此生恐怕将再也无缘剑道,同时所有的人也就只能等死。
所幸他们并未被飓风抛飞太高,半盏茶的时间李忆然便握住了插在地面的长剑,身后几人也相继将自己的武器插入身旁崖壁暂时稳定住了身形。
几人也都是入神境的修为,甚至比李忆然高出了一个小境界,很快的便做出反应,紧紧靠在崖壁减少风力的侵袭,身后的唐慕辰伸出一只手将李忆然抱住,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可李忆然知道他的意思。
李忆然深吸一口气,闪电般的出手,将长剑拔出,身体陡然悬空,身后的唐慕辰死死的将他抱住,李忆然气灌长剑,一剑击出,向前两尺有余再度插入,身后三人也都同李忆然一样依次的将手中武器向前插入,以此为着力点,就这样缓步向着东北方向行去。
李忆然脸上覆盖的人皮面具早已被刚才的飓风卷飞,黑暗之中身后三人并未发现异常,但李忆然心知肚明,在他拥有自保之力前,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这并非他想要行事鬼祟,而是自保,也是为了不牵连身边的人,虽然此刻燕国的渊鱼只是一个杀手组织,少了归荑手中庞大的情报网,但越是纯粹的杀手,做事便越是毫无顾忌,所以,他需要一个伪装,一个不需要太复杂的伪装,一个简单普通的伪装往往更能骗过聪明人。
此刻安全落地,他需要寻找机会再掏出一张面具敷在脸上,好在当初制作面具时他制作了很多。
柳相所教授的人皮面具虽然制作复杂时间冗长,好在使用简单,不是王天成一类大师很难看出端倪。
这个时候几人的性命暂时无忧,李忆然依旧没有放下警惕,同时寻找机会易容,他的目力极佳,但此时在风暴之中也无法长时间睁眼,只能依靠神识去感应,奇怪的是这个风暴眼中神识却无法生出感应,迫于无奈,李忆然只得偶尔虚眯着眼瞟一眼四周的环境即刻便要闭上,这时他才发现他们似乎是在一个很宽阔的走廊之中,这让李忆然心中大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里建造一条走廊?而崖壁上也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似乎属于阵纹,对于阵纹李忆然并不陌生,他随着王天成学炼器之时便学过一些简单的阵纹。
而崖壁上刻画的这些阵纹他虽然看不懂,却能感觉到它们属于阵纹一类,这个发现又让李忆然震惊,他忽然明白了魔教青衣老者为什么会来此,这下面一定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几人亦步亦趋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几人真元又将耗尽,体力不支之时,风暴渐渐的似乎小了一些,而他们身旁的崖壁上也不再出现阵纹。
四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风暴终于停歇,气流虽然已经很急,却不似谷底那般狂暴,也无法再将四人卷向空中。
李忆然长吁一口气,加快了步伐又向前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前面豁然开朗,他们出现在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四周已然很黑,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这里的气流已经不再狂暴,变得柔和了许多,四人摸索着沿着廊壁继续向前走,廊壁上似乎也雕刻着一些东西,但这已经不再是阵纹,似乎好像某种图案的一角,李忆然没走出多远便看见头顶上插有熄灭的油灯,心中一喜停下脚步,借着从怀中掏出火折的机会将人皮面具敷在脸上,再将油灯点燃,走廊中终于亮起来一盏光明,四人环顾四周又发现了几盏油灯,点燃后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下石室之中。
石室空间很大,在石室的中间有一方祭台,祭台之上有一个庞大的石像,石像上雕刻着一朵奇怪妖异的莲花,莲花石像正好背对着他们出来的那条长廊,莲花是由玉金石打造,这种石头泛着黄金的色泽,质地非常坚硬,重量却又很轻,只有蜀中地界才有这种石料且产量极低,被各国王室所钟爱的一种极其昂贵的建筑材料,只是这种材料对于修行之人而已毫无用处。祭台的四周有许多散碎风化的人骨,还有许多被风侵蚀年代久远的兵刃,诡异的是莲花石像却并未受到风沙的侵蚀,依然妖冶如新。
石室的墙上刻画着一些远古的图案,图案上描述了某个远古部落的祭祀仪式和部落中发生的大事,石室的另一边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并未关闭,一眼望去依旧是漆黑一团的长廊。
四人略微观察了一下石室内的景象,并未发现有什么潜在的危险,也不敢随意走动,害怕触动了室内机关,只能无力的靠在廊壁旁大口喘息起来,四人也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探究石室内刻画的图案和巨大金色莲花雕像的真相,在与魔教老者搏杀之后,又遭遇飓风的袭击,强提真元抵御风暴的侵袭,期间没有太多的时间静下心来疗伤调息,几人此时几乎已经是油尽灯枯。
这个时候李忆然才感觉到右臂传来一股锥心的疼痛,整条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风干变作深褐色,衣物黏住了伤口自己竟无力撕开袖口在伤口上敷药。
身旁的唐慕辰看见立即伸手想帮助李忆然将袖口撕开,无奈他全身也是气虚乏力力有不逮,双手颤颤巍巍的使不出一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