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把被子拉过来,盖在她背上,就这样任她伏在自己身上睡着。
轻拍着江落落的后背,上官瑞低声道:“金!听令!”
人影一晃,两名黑衣人半跪在床前:“主子!”
这两名黑衣人并不是普通的暗卫,他们穿的黑色衣服袖口和领口都刺着金色滚边。
上官瑞眼神泛着杀气,轻声说道:“追捕刺杀江姑娘的人,要喘气的!”
“是!”人影又一晃,金暗卫不见了。
花园里,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一盏茶杯飞了出来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嗳!只是一个小丫头,便让殿下发如此大的脾气……”
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揶揄,修长有力的手指捏起茶杯。
“又失手了!天师!你的人行不行啊?!可莫要误了本王的大事!”
油腔滑调的声音听起来焦躁不安。
“那小丫头有皇帝身旁的御前侍卫长护着,还有凌王府的暗卫跟着,贫道也没办法啊!”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无奈:“不要急,再等等看!”
“再等?!再等他们就回南夏了!说好了你我二人联手,怎么?天师要反悔不成?”
“哈哈哈哈!”低沉的声音笑了起来,“稍安勿躁,总会等到合适的机会,来!殿下再喝一杯!”
油腔滑调的声音闷声喝着酒,还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哼!天师莫要诓骗本王,到时候本王可不答应!”
“好好好!不骗殿下!哈哈哈哈!”
这一睡,整整过了两日,江落落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在眼前晃。
“小邪,你怎么哭啦?”江落落坐起来,手背贴了贴额头,嗯,热已经退下了。
“姐姐,六哥说你掉进河里了,所以才生病的,睡了这么久才醒,小邪担心你!”
上官邪抹着眼泪,抽噎着,那天晚上他早早就睡下了,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落落摸了摸上官邪的头:“乖,不怕,姐姐已经好了,没事了,你六哥呢?”
“六哥今早进宫了,”上官邪看江落落微微皱眉,忙说道,“啊!六哥说他这两日恢复的很好,让姐姐不要担心。”
上官邪微低下头,抬眼看着江落落:“姐姐,六哥也病了么?这几日,他脸色也不好看。”
“不怕,”江落落拉着上官邪的手,“姐姐是大夫,你六哥受凉了,姐姐已经给他吃过药了,小邪,江澈哥哥呢?”
“江澈哥哥今日比昨日好多了,那个乔哥哥一直在府里照看他,今早才回去,姐姐,江澈哥哥也生病了?为何昨日早上小邪一觉醒来,大家都生病了?”上官邪皱着眉不解的问。
江落落笑了,还未回答,便听见槿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姑娘!您可醒了?”
槿儿拎着食盒进来了:“这是殿下吩咐槿儿为姑娘熬的粥,姑娘饿了吧?”
她端着粥碗就要喂江落落,被江落落严词拒绝了。
只是落水受凉了而已,又不是手断了。
吃了东西,觉得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江落落便让槿儿准备热水沐浴。
掉进河里头发里都是淤泥,亏得大妖怪还抱着她睡了一晚上,这两日下来,人都臭了!
江落落泡在浴桶里撩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
因为之前有上官瑞的吩咐了凌王府要常备几套江落落合适的衣服,男女都要。
所以叶不语很快就帮她取来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裙,和同色的发带。
梳洗完毕,江落落穿戴整齐后,去找江澈。
本已入冬的时节,居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也阴沉沉的,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阵阵雷声。
江落落打着油纸伞,听着小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安心。
推开房门,江澈斜倚在床栏上,黑煞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粥,面无表情的一勺一勺喂给他。
“兄长!”江落落走了进来,伸手探了探江澈的脉象,已经稳定下来了。
江澈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看着江落落。
今早他一醒来,槿儿赶紧把江落落没事这消息告诉他了。
江落落心虚的坐下来,低下头不敢看江澈的眼睛:“兄长,对不起,落儿又让你担心了。”
只听见轻声叹息,一只手抚在了自己的头上,江落落抬眼看向江澈。
“不,是兄长没有适应落儿的变化,对不起。”江澈柔声说道。
“落儿和之前的……之前的落儿不一样,现在的落儿,很厉害,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兄长!”江落落心里预感不好,便打断了江澈的话。
“落儿,你听我说,”江澈垂眸,不再看江落落,“兄长决定搬回江府……”
“兄长,搬回江府是什么意思?”江落落轻声问道,“是不是因为落儿不是江落落,是君落凝,所以……兄长不再认落儿了?”
因为不是江落落了,而是爱惹是生非的天双城主君落凝!
“不是这样的……”
江落落掩盖不住失落的样子让江澈心里一紧。
他并不是不要认她啊!只是他更希望江落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哪怕作为江府二姑娘,他也想让她过的更加肆意快活!
黑白双煞绑了他虽说是误会一场,但也时刻提醒着他,不能变成别人牵制落儿的筹码。
他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每一次都要江落落担心他。
他怕有朝一日,他会拖累了江落落,所以,远离她,总是没错的!
“这样也好……”
江落落吸了吸鼻子,怎么流鼻涕了?
一定是昨日受凉了!
“江府环境安静,适合静养,对兄长有好处……”
“落儿……你听兄长解释……”
“况且兄长也能时时陪伴在祖母身边,落儿放心。”江落落不等江澈说完便打断他的话。
“前日才施的九绝针,今日兄长要好好休息,落儿晚点再来看你。”
江落落撑起笑容,睁大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匆匆转身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才胡乱抹去了眼泪。
怎么不做天双城城主,就变成哭包了呢?!
自己总是麻烦缠身,不能总让兄长担心不是?
若是常人还好,兄长身体不好,搬回江府静养的确对他有好处。
想通了,江落落便不觉得什么了。
檐下,江澈披着一件大氅倚着门框,看着走远的娇俏背影。
“小黑,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黑煞扶着江澈,抬眼看着他。
“错了!”黑煞面无表情的说。
“为何?”江澈低头看向黑煞,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听听这淡漠少年的想法。
黑煞依旧看着江澈,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的干净。
“呵……”江澈自嘲的笑了笑,“我居然想听一个孩子的想法……”
他抬手摸了摸黑煞的头,转身进屋了。
“不会拖累。”
背后嘶哑的声音响起,江澈顿住了,回首。
“小黑,你说什么?”
“不会拖累,”黑煞想了想,怕江澈不明白,“不是累赘。”
江澈看着黑煞,身形微晃,他没想到,黑煞可以看的这样透彻。
黑煞忙走过来扶住他:“姑娘很厉害,不必担心。”
“你称呼落儿什么?”
“姑娘,”黑煞想了想,学着江落落教她的,“江府二姑娘。”
“为何不叫城主了?”
“姑娘吩咐,不叫城主。”
江澈怔住了,叹了一口气:“的确,是我错了。”
听凌王殿下说,落儿将天双城交由别人打理,只想回离国做回江府二姑娘。
落儿努力的想融入江家,把祖母当作自己的亲祖母,把他当作亲兄长。
而他做了什么?怕自己成为落儿的累赘,便把她往外推,以至于让她认为是他不要认她了。
“无妨,”黑煞轻轻拍了拍江澈的肩膀,哄他似的轻声说,“姑娘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