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远比媚儿哥哥想象中的简单。
当时负责批卷的主考是任职吏部侍郎的韩愈,他在看到看到媚儿哥哥写的文章之后是忍不住去赞叹。
“奇才,奇才啊!此文字字珠玑,堪继李太白、杜子美之后!”
媚儿哥哥也因此成为了状元第一,也得以面见皇上。
可真见了面后,皇上还有满朝文武却都是被他那副骇人的面貌给镇住了。
皇上更加是委婉地表示状元象征国家人才的面貌,他这个模样实在说不过去。
好在是韩愈爱才如子,连忙磕头。
“人之优劣,全不在貌。圣主岂不闻晏婴身高三尺而为齐相,周昌口吃而能辅汉室,孔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万望陛下三思。”
可当朝宰相却早已与韩愈在官场不合,又善妒嫉才居然是直接对这媚儿哥哥讽刺起来。
“陛下圣明,金榜状元须内外兼修,今科考生三百多人,人也不少,不如另选一个?这厮……一个丑鬼罢了,有损我朝形象。”
这一刻,媚儿哥哥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杜平兄弟满腹经纶,却小隐于村。
这样的官场,这样的国家,似乎是一团看不见的黑墨,将要把这个世界吞噬干净掉一样。
唯有那一点的亮光,似乎才能照亮这个摇摇欲坠的朝代。
媚儿哥哥的眼神看向还在为他说话的韩愈,又看向还在犹豫的皇上。
他还记得杜平兄弟的期盼,他亏欠他太多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只是恐怕之后就没办法完成和妹妹的约定了。
他又想到了媚儿,刚把她捡来的时候她只是个小奶团子,现在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只是可惜,她的美貌,在这个吃人的时代里只是一种累赘。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几乎是来不及反应,朝堂众人就在一声暴喝声中看到媚儿哥哥化为了一条黑影冲向宰相。
“如此奸臣在朝,国之祸!”
别说宰相了,就连那些侍卫和武官都是没能反应过来。
就见媚儿哥哥双手各伸出两指,左手两指从宰相下巴处插入,从嘴中扣出,固定住他的脑袋。
而右手两指已经扣出两颗还带着血丝的眼球,再看那宰相,已经只剩下两个黑黢黢的眼窝了。
场面太过血腥,满朝文武一时间居然都不敢言语,也无一人上前阻拦,整个大殿里都回荡着宰相的惨叫声。
“今日之事,若你还不醒悟,那此国危矣!”
终于是武将反应过来,想要上前控制住媚儿哥哥,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在皇上被他那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的下一秒,他居然是一头撞上了殿中的礼器,一口巨大的铜鼎上,瞬间肝脑涂地。
……
媚儿失落地坐在望乡台的边上,啸天则是一脸凝重地听完了这个故事,倒是提尔在一旁哭个不停。
“那年的桂花糕我做了许多,但哥哥却没办法回来吃了。不过他很伟大,这件事之后,皇上的确有所改变,韩愈大人也成为了官场的主导,之后贪官确实少了很多。”
他们两个刚刚在望乡台这边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媚儿哥哥的亡魂。
失落至极的媚儿便坐在了望乡台的边上和啸天讲起来她哥哥的故事。
提尔对有些龙国下事情不太清楚,被这个故事感动到还是挺正常的,但是啸天就不一样了。
这个故事有些熟悉啊,还有媚儿这个名字……而且就算这些全是巧合,韩愈……这也是百年前的人物了。
“媚儿姑娘,你在这里多久了,介意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之后?之后我梦到我哥哥回来了好几次,他让我与杜平哥哥结婚。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和杜平哥哥并无儿女之情,便只是假结婚,无洞房之事。说来也怪,我和杜平哥哥结婚后,哥哥就不再在梦里担心我了,所以我就更坚信他的灵魂还在这里了。”
啸天扶了扶额,有些头疼地开了口。
“媚儿姑娘,你,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还记得自己来了有多久了吗?”
“我不记得了,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看不到太阳,我就没办法分辨到底过了多久了。”
啸天对媚儿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就算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指标,也不至于把百年当成儿戏一样度过,而且,正常的人类可以能活这么长的时间吗?
她的修为也不应该让她拥有这样漫长的寿命才对。
“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说实话吧,不然我不能帮你去找你的哥哥。”
啸天注意到了,媚儿一直在有意地避开她是如何进入这里的这个话题,既然自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你的哥哥,叫钟馗,对吗?钟媚儿。”
媚儿大惊。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的?”
肉体的形态是固定的,而灵魂的形态则是可以改变的,来到这里之前,她曾经被告知过,若是要找到亡者的灵魂,就必须保护好他生前的名字,所以她就算告诉了啸天那个故事,也没有透露出哥哥的名字,可是为什么……
钟媚儿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故作淡定。
“不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哥哥的名字的,但我和、和人有过约定,不能告诉别人我是如何进入这里的。”
啸天皱了皱眉,又是补上一句。
“和你约定的人,多半就是杜平吧?若是这样,你大可以让那个约定作废了,他多半也已经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
“德宗,唐玄宗,这两位皇帝都与你哥哥有所渊源,他们遣人将你们的故事杜撰,虽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但大致是正确的。在我们现在,这样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了。”
“你们现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刻,钟媚儿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迷茫。
啸天面色凝重,语气也变得分外严肃。
“我的意思是,从德宗驾崩之后,到我现在生活的时代,已经过了一千两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