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才的分身越来越多,仅仅一日,整个降妖山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他太过专注,分出的每一个分身都在不断地推演。
第三日。
黑铁峰,百草山,已全部都被李奇才的身影占据。
天衍宗新入门的弟子显然都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纷纷退避,惊叹地望着李奇才。
第四日。
天衍宗七座山峰全部被李奇才占据!
河边、山崖、树下……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分身,紫阳神花,识天之阵、八卦阵缠绕在他的身上,不断推演。
如此巨大的数量令天衍宗的天空发生了异象。
半空之中,出现了一幅幅巨大的画面。
李奇才驱使烛火,迎战不死龙皇,不死龙皇扛着烛火,击穿了他的胸膛……
李奇才手握桃枝,劈砍焚天火皇,焚天火皇化作巨大的凤凰,坚硬的凤羽,竟生生挡住了无物不斩的长剑……
李奇才以女丑变演化一方天地将繁天妖皇困在其中,繁天妖皇抬手演化星寰宇宙,反倒将李奇才演化的一方天地,生生吞噬……
无数的画面,每一个都是李奇才与三位妖皇决战。
但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是一样。
要么被焚天火皇虐杀,要么被不死妖皇击败,要么被繁天妖皇掌控。
那些画面中,有些,李奇才甚至已经突破紫气境,到达真神境。
但即便是这些充满希望的未来,在同时面对两位妖皇时,他依旧会溃败。
漫山遍野的弟子,起先只是观望,惊叹画面中李奇才和三皇的决战,但后来,他们逐渐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位剑修望着李奇才不断改善剑术,进攻焚天火凰的画面,一直困在瓶颈的剑术忽有所顿悟。
“我一直追寻飞剑变化的极致,难道变化真正的极致,反倒是最初不变的一剑?”
他似有所感,盘膝坐在地上,皱眉长思。
背后飞剑发出“嗡嗡”之声,他的剑意变得更加纯粹而、强大。
“焚天火皇的火焰不但温度奇高,而且包含生机,火焰燃烧伤口,伤势竟能瞬间痊愈。只专注火焰的毁灭之能是我太片面了,还有更多的方向,更加玄妙的应用。”
一位修炼火焰的修士观望李奇才与焚天火皇的交战,心有所感,坐地推演。
……
越来越多的修士被李奇才推演的画面所吸引,盘膝而坐,印证自己的道与法。
李奇才则彻底沉浸在了推演之中,千万次的失败,千万次的陨落,只为寻找自己那唯一能获胜的机会。
不知不觉,五日过去。
天衍宗的七座山峰已经全部被李奇才的身影站满。
就连天衍宗外,暂且由太一宗居住的几座山峰,也开始出现李奇才的影子。
人们从惊异到震惊,又从震惊到钦佩,最后从钦佩到追逐。
没有人是服输的,尤其是逆天而行的修士,从不会向任何人认输!
天衍宗。
甄德恒望着漫山遍野的李奇才,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是我多虑了,无论未来如何艰苦,总有年轻的修士会肩负起修真界的未来,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修真界绝不会因为一时的绝境而灭亡。”
“现在你能放心了?”龙首飞鱼道。
“言归正传,龙首飞鱼,你可愿……随我赴死?”
甄德恒回首目光灼灼地看着龙首飞鱼,龙首飞鱼沉默不语。
半晌,甄德恒摆了摆手,“你若不愿就算了,这次,我不强求。”
龙首飞鱼忽然笑了,“看来,你真不如看起来那般冷血。
其实我倒是一直想会会不死龙皇,当年阴差阳错没和他交手,当真遗憾。他渴望我的龙血,我又何尝不是,若能将他吞噬,也许我能化身真龙!”
“照这么说,我若能吞了焚天火皇,岂非能脱离如今之苦,化为一只凤凰?毕竟,当年我就是因为沾染了凤凰之血才有了灵智。”
龙首飞鱼和甄德恒回首看去,竟是陆雪,一袭白衣,双手背后,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哦,对了,祈仁说,过几天提前举办思思和李奇才的婚礼,让我们赶紧准备份子钱。”
“这么着急?”
甄德恒和龙首飞鱼异口同声道。
两人一愣,陆雪嘻嘻一笑,双手叉腰,装出祈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道:
“着急?再不着急,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李奇才这王八羔子,堂都没拜,就和思思圆房了。
思思也是,这死丫头片子要不是有了身孕,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刚订了婚,就着急忙慌地把自己给出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哈哈哈……这老头,一直将思思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看着女儿整日跟着一个毛头小子,肯定心里不舒服。”龙首飞鱼道。
“不舒服?我那么大的女儿,又是堂堂天衍宗未来的宗主,居然要给人当二老婆!我才不舒服!
想我甄德恒英明一世……奶奶个熊,要不是身上有天人五衰,老子才看不上李奇才那混小子。”
甄德恒一脚将身旁的巨石踢碎,但面上满是笑容,显然对李奇才还是极为满意的。
“老四呢?”
甄德恒询问,陆雪却是一愣,面色异常难看。
“她……把自己炼成怪物了。”
陆雪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珠子,珠子里充斥着一团黑雾。
“这就是老四。”
甄德恒面色惨白,龙首飞鱼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利用禁忌之法,老四将自己化为了这团黑雾,无形亦有形,有形也无形,能无孔不入的杀戮。”
“谁允许你们擅作主张!”
甄德恒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这一次,陆雪却罕见的没有害怕,而是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老四说的对,当师父的只要活着,就不能让徒弟犯险。我们都和你去,这一仗……不回来了。”
甄德恒闭上眼睛,深深一叹。
“修行修行,若有来生,我倒宁愿做个普通的凡人。”
“来生,我们大家还在一起,下次不当师兄弟,当亲兄弟。”陆雪笑道。
聊了许久,气氛逐渐沉重。
三人抬首,共同望向天空中的异象。
“要死了啊。”甄德恒道。
“死呗,谁不会死呢?生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轰轰烈烈的死吗?”龙首飞鱼道。
“不怕死,就是怕再见不到徒弟。”陆雪哽咽。
“泱泱妖魔祸残生,纠纠老修身先死。为了将来,为了孩子们的将来,我们这把老骨头,再战最后一场。”
甄德恒露出笑容,遥望宗主殿,他的女儿,正在那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