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姑娘柔弱纤细，眉眼清秀，面对他的疑问，她只轻声道：“你没什么大碍吧？”
江九鸣摇了摇头：“没事。”
他认识她。
她是住在池羽隔壁那个奇怪的小姑娘。
之所以说她奇怪，是因为从入学开始，他们五个人小屋坐落在一处，他跟池羽还有沈晏舟、王十一都混熟了，却从没跟这姑娘有过交际。
她总是缩在自己屋子里。
唯一一次搭话，还是他在院子里试符纸，差点砸到她，说了句对不起。
她匆匆回了句没关系，就又回小屋了。
江九鸣挠了挠头：“孟远霜，对吧？我记得你叫这个名。”
孟远霜抿唇，点了点头。
他试探性道：“你是个阵修？”
她点头。
江九鸣竖起大拇指：“那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么多怨鬼，你都把我救了，你怎么做到的啊？这里是哪里？”
说着，他从地上站起来：“你为什么会来这啊？我记得你分配去了很远的地方历练啊？”
“是不是你也接到邢昭师姐的通讯了？”
“唉？这里的幻境也是阵法，你是阵修，是不是很会破阵？”
“你有看到池羽跟沈晏舟吗？”
……
孟远霜看着身侧喋喋不休的年轻人，眼里有些无助。
他的语速好快，而且问题好多呀。
她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江九鸣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无措，一口气问完后，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
孟远霜纠结皱眉。
她还在思考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从他问的第一个开始，应该可以吧？
江九鸣在她面前晃了半天，发现孟远霜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他。
想起她之前从不跟他们交际，他也就没再问，坐到一边去了。
就在他无事可干，昏昏欲睡之际，孟远霜声音轻柔地开口：“那些怨鬼都是幻象，没有实体的，由于你太害怕它们，它们才可以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并不难对付。”
她顿了顿：“这里是我布下的阵法，可以保护我们，但时间长了会坍塌。”
“邢昭师姐让我来的。”
“我修为低，破不了外面的阵。”
“没有见过他们。”
她轻呼一口气。
可算是回答完啦。
江九鸣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那么多，给孟远霜带来了多大的冲击，继续道：“那邢昭师姐有跟你说她多久来吗？”
“你的阵法多久会坍塌啊？”
“你现在什么修为啊？我们两个一起能破阵吗？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跟你说，我一来这里就跟池羽他们失联了，现在好担心他们，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你说池羽他们会不会也遇到泥鬼？”
孟远霜：“……”
她这一次没再思考了，直接沉默应对。
她怕她再回答，江九鸣能问出更多问题。
她不擅长跟人交谈。
先就这样吧。
于是又是一片沉寂。
江九鸣原本还以为能等到她的回答呢，就一直瞪着眼睛站在她面前。
结果什么回应也没有，孟远霜就跟桩子一样，抬头一直望天。
最后他实在没忍住：“你在看什么？”
这回，她倒是回了：“阵法要塌了。”
“啊？”
江九鸣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天上出现了个大窟窿，窟窿周围出现裂缝，这里确实要塌了。
他傻眼：“那现在怎么办啊？你不能补吗？”
孟远霜摇头：“灵力耗尽了。”
她话音刚落，天空之上电闪雷鸣，那个窟窿猛地增大，最后周遭空间碎裂。
江九鸣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堆怨魂中间，脚边依然是泥鬼，正缓缓向他们靠近。
江九鸣的腿都在抖，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挡在了孟远霜前面：“等会儿我丢符纸克制他们，你就跑，知道吗？”
远霜是女孩子，还耗尽了灵力，他得保护她才行。
虽然他也很害怕，但得忍着。
看着这些怨魂恶鬼都有了实体，孟远霜眉头微皱。
就在她以为自己跟江九鸣可能要死在这里时，忽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张符纸，落在他们身前，自成一道屏障。
而后它分化出数张符纸，燃起熊熊大火。
大火之外，一个人影浮现。
江九鸣眼眶湿润：“师姐，你可算来了。”
幻象被烈火烧了个干净，邢昭出现在他身前。
她是符修，是江九鸣的直系，跟他日常来往比较密切，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
江九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了。
但他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师姐，我们其他弟子你找到了吗？你有见过池羽跟晏舟吗？”
邢昭轻叹：“之前来的那几个全都死了，只有你们活着。”
她说着，拿出一张符纸：“我先送你们出去，跟赵子毅汇合，我接着找池羽他们。”
江九鸣点头，跟孟远霜一起离开。
归山玉本体幻境。
沈家村。
自从搬了新家后，池羽格外热衷于装扮它。
是以小屋里到处都放满了装饰品，花花绿绿的，哪怕是冬季即将来临，也显露出勃勃生机。
这日清早。
沈晏舟将水烧上，把饭做好，才听到某个懒鬼起床的动静。
池羽推门出来，站在院子里伸懒腰，同时一展歌喉：“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你有病啊你特么起得这么早～”
沈晏舟习以为常。
这些日子以来，池羽每天早上都会唱不同的歌。
他把热水送到她面前：“快洗漱，要吃饭了。”
池羽笑嘻嘻：“舟舟，你现在真有贤夫的风范。”
饶是听出来她是调侃的语气，但沈晏舟眸底笑意荡开。
他其实清楚，池羽目前对他未必有多深的男女之情，毕竟她一开始是冲着十个亿来的。
就算平日里对他语言调戏，也不过是好色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对自己容颜跟身价有足够的自信。
想起十个亿，沈晏舟眸光微暗。
虽然系统不在，但他大概能推算出来，自己对池羽的好感度应该在40左右。
而一旦好感度到100，他成了仙帝，她就要走了。
思及此，沈晏舟手不自觉握紧。
他自私。
他不想池羽离开。
所以轮回五世的事，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好感度也必须维持在可控范围以内。
就算他最后不得已只能看着她走，自己像系统说的那样被封存、死亡，他也希望那天来的越晚越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勘破过往，打破阵法的原因。
他想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
“舟舟？你怎么又没反应了？”
他正想着事儿，池羽的声音响起，他才发现自己太过入神，忘了回应她了。
沈晏舟将情绪掩藏，笑了笑：“没事，先吃饭吧。”
池羽点头。
等坐到桌子边，她夹起菜尝了一口，表情十分夸张：“太好吃了！！舟舟你简直是厨艺天才，无师自通啊。”
沈晏舟眉梢微扬。
其实他不怎么会做饭，但这几天他偷偷去跟小舟学了学，勉强也能做出样子来。
没多久，翠芬奶奶敲门。
“您怎么来啦？”
池羽把人扶进来，倒了茶水，如此问道。
翠芬奶奶乐呵呵：“我今儿来啊，是有一件喜事。”
“什么？”
翠芬奶奶抓着她的手：“我想给小羽你啊，说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