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问题,不像晏岁寒会问的。
不过晏琰还是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个女孩子脑袋挨在一起,正在看手机上的菜单。
虽然骆倾城全程戴着口罩,但晏琰之前在娱乐新闻上看到过她,而且又是晏岁寒第一次传绯闻的对象,所以难免留意了几分对方的容貌。
是能让人一眼记住很有辨识度的长相。
所以即便只露了眉眼,晏琰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拂鸢的朋友。”他说,“应该也是你的绯闻女友。”
他就只有那么一个绯闻女友,所以不说名字也能知道。
晏岁寒沉默了一瞬,问道:“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一个从墨城来到帝都不到半年的花店老板,一个出道多年靠走黑红路线起来的女明星,这俩人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晏琰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可以确定一件事,她们的关系非常好。
他目光又移到另一边的裴忱身上,心底突然有了某种定论。
他们几个人,还有阮逊白,或许都是互相认识的,像他和商景阮逸卿一样的关系。
可他们几人,自小在同一个圈子里长大,彼此家世为人都熟识。
而他们这里面有花店老板、女明星、赛车手、还有警察,截然不同的职业,生活环境所处境遇也各不相同,但是却能聚在一起,相处融洽。
拂鸢说过,裴忱和阮逊白都是在身处险境的时候遇到她的,所以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朋友。
或许这位骆小姐,也和她有过一段奇妙的故事。
晏岁寒没有继续问,只说了一句回来再聊,便挂断了电话。
几人去了离这边不远的一家粤菜馆,吃饱喝足后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休息。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能回帝都了。
骆倾城睡不着,已经过了零点,她依旧毫无睡意。
她打了前台的电话,让他们送几瓶酒上来,然后开门拿酒的时候,隔壁房间打开了。
穿着酒店宽大睡衣的拂鸢探出个脑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酒。
骆倾城解释:“我睡不着,喝点酒可以助眠。”
这是实话。
拂鸢把自己的房门轻轻关上,到她这边来了:“我看着你,不可以喝多。”
骆倾城无奈地看着坐到床上的人,然后关上门。
拂鸢酒量不好,骆倾城没打算让她陪自己喝。
只是见她一言不发地闷掉一整瓶开始第二瓶的时候,拂鸢终于开口了:“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嘛?就这么干喝呀。”
这酒度数不低,一瓶下去骆倾城就有点微醺了,漂亮的眼眸水润明亮,嘴唇红红的。
她是明艳大气的浓颜系长相,不化妆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再喝点小酒,三分醉就能迷得男人为她生为她死。
“鸢鸢。”平日里高冷难以接近的美人,也就只有在拂鸢这里才会软绵绵地撒娇,“我真的特别幸运,能遇见你。”
拂鸢并没有配合她煽情,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你也是很好的人,身上有值得我欣赏交往的地方,所以我们才会相遇。”
flower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即便他们都破碎不堪,但却拥有不同优秀的品格,出色的能力,和不屈的灵魂。
闻言,骆倾城无声地笑了笑。
十八岁时的骆倾城是个浑身写着生人勿近的刺猬。
当时是深秋,她浑身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头发乱七八糟地粘在脸上身上,像只水鬼。
她走在大街上,路人看到她便躲得远远的,她单薄消瘦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晕倒。
彼时的拂鸢十六岁,那时候刚刚有了点资金,然后开了九庭。
有些花种买不到,她就去偏远的小镇村庄去碰碰运气,有个小镇与海滩相邻,骆倾城就是从那边海滩过来的。
她穿得不差,虽然浑身狼狈但也不难看出生了副好相貌,只是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小小年纪却像是历经了沧桑。
她当时脸色苍白,状态很虚弱,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拂鸢就从兜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给她。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副身体严重低血糖,所以她就养成了随身带糖和巧克力的习惯。
骆倾城没有接那块巧克力,用冷漠防备的眼神看着她。
拂鸢问她:“需要帮助吗?”
意料之中的,她并没有回答自己,依旧冷冰冰地看着她,似乎想用这种眼神让自己看起来更不好惹一些,把接近她的人都吓跑。
拂鸢就没有再问了,把巧克力留在她身边走了。
再一次见面,是三个月以后。
骆倾城比当初还要狼狈,衣衫不整,身上有伤。
拂鸢又问她:“需要帮助吗?”
这一次,她依旧沉默了很久,但终于开了口:“我想活下来,你能帮我吗?”
拂鸢嘴角咧开一抹笑:“那太简单了。”
就这样,她改头换面,隐去了所有的过往,进了娱乐圈,一步一步混出了名气,不用再藏头露尾,可以正常的生活在阳光之下,昂首挺胸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女人醉眼朦胧地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还攥着只空酒瓶:“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能放下了,可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才发现,原来我还是这么想他死。”
拂鸢坐到她对面,将她手里欲掉不掉的酒瓶拿过来放在桌子上:“既然他让你这么痛苦,那我去帮你杀了他。”
骆倾城一怔,抬眸看她。
女孩神色很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有很多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死亡的方法。”
“我们可从来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骆倾城小声嘟囔了一句。
拂鸢开导她说:“他那么坏,死了也是罪有应得,不算破了规矩。”
骆倾城看了她半晌,突然笑着伸手摸了摸女孩的短发:“f说,你有时候就是个小疯子,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果然还是他了解你。”
“他居然这么说我?”拂鸢睁大眼睛,很生气地说,“我要扣他工资。”
骆倾城好心提醒她:“你的钱都是他管的。”
拂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