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一栋楼是精神科,住的全都是精神病患者。
至于季棠为什么会在这里,当然还是因为无聊。
听说精神病人每天都很有意思,所以他是主动要求转过来住的。
按照医院规定,这当然是不允许的,这些家伙同化能力都太强了,好好的正常人跟他们待久了都能精神失常。
季棠才不管这些,他要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说转科室就要转科室,反正都是躺床上,到哪里不能躺。
而且每天还能看耍猴,多有趣。
他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立刻马不停蹄就去帮他把手续办好了。
别说精神病房了,老板喜欢,他就是要待猪圈里他们也没法子。
跟着个脑子有病的老板有时候也很无奈。
几个护士尖叫连连地去追“越狱”的王大胆先生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梁易看完了一出好戏,这才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再躺下去三条腿都要废了。”他嘴角噙着不正经的笑,目光落在男人那张俊美似妖的脸上。
他瘦了些,但五官轮廓线条感更明显了,正脸侧脸都能打得很。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股死感。”梁易打趣道,“你需要女人的滋润,赶紧收拾收拾,兄弟帮你物色几个好的。”
这家伙抛开家世不谈,就这脸这身材,出去不知道多少环肥燕瘦的美女愿意捧着他。
他倒好,和尚一个,眼看要三十了,估计还是个处。
梁易不禁感叹,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子也没什么朋友,跟他待一块比较多,怎么他女朋友都第五六七八个了,这人却一点都不开窍的?
女孩子那么香香软软温柔可爱,还会撒娇卖乖讨人喜欢,他就一点都不想拥有吗?
季棠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回答:“不想。”
有床不睡坐轮椅,怪人。
梁易掀开他的被子,大喇喇地往上面一躺,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要么你给个标准,我按照你的喜好去找,总能找到一两个合适的吧?”
季棠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到床上,眼神很细微地闪了闪。
他有洁癖,床单被套每天要一日三次地换,虽然他基本不躺,但必须要换。
梁易来之前才刚刚换过,现在被他直接躺上去了。
很好,等下可以把这张床拉出去烧了。
“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吗?”见他沉默不语,梁易大胆猜测,“别给我说你好有夫之妇这一口哦?”
做律师的,没点眼力头脑就别干了,他哼笑了一声:“最好不要还是晏琰家那位。”
季棠视线看过来时,梁易脑子里就两个字:完蛋。
在梁家他就一直盯着人家看,后面不知怎的还一起坠湖,梁易心里大致就有了个猜测,没想到这小子不近女色是假,而是目标没出现呢。
他看那姑娘的眼神就跟要把人吃了一样,不近女色个屁。
多年至交,梁易必须要严肃地跟他提个醒:“我跟你说,什么有夫之妇你都能搞,晏琰家的不行。”
季棠终于露出了从他来之后的第一个笑:“怎么,你怕了?”
“我怕个鬼。”梁易白了他一眼,“我作为朋友给你个忠告,晏琰这个人即便不能交好,也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都是一个圈子里玩到大的,他这种玩咖和晏琰他们走得不近但也不远,互相有联系方式那种,但基本不联系。
后来他被梁老爷子扔到部队,再到出来后当了律师,得有十来年都没见过面了。
梁家那晚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见到晏琰。
当初的天之骄子因为眼疾变得阴郁沉寂,他听说后还唏嘘了一阵。
没想到再见时他的眼睛已经好了,果然还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这个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最让他惊讶的还是晏琰失了理智风度,不顾劝阻要跳湖下去救人。
他很好奇是什么人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那个让季棠移不开视线看了半晌的姑娘随之便从水里钻了上来。
晏琰跟重获新生一般,把那姑娘抱得死紧,恨不得揉进骨髓之中,紧张得像丢了半条命。
他当时就看出来了,晏琰有了软肋,从今往后谁要是想搞他,第一个受害的就是这姑娘。
当然,也没人活腻了敢搞他。
但是现在有了。
梁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季棠什么时候看上了晏琰的女朋友,但这小子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
季棠他是管不了了。
要不要给晏琰提个醒,让他最近小心看着点自己女朋友呢?
貌似也不用他提醒,瞧瞧上次在梁家就知道了,这家伙把女朋友当眼珠子一样宝贝。
“你是要继续和这些精神病待一块,还是我接你出去?”
梁易伸了伸腿,总感觉这床不大舒服,空间太小,干脆坐起来了,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轮椅上的某人一通说教:
“惦记人家躺在这里一辈子也是空想,还不如把自己整得人模人样一点,就你现在这样子,可没有晏琰招人喜欢。”
“女孩子都爱帅哥,你可别连自己最后这点优势也没了,本来就病秧子一个,脸还不好好保养,拿什么跟人家晏琰争?!”
他这可不是鼓励季棠去抢有夫之妇,主要是这家伙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心烦,总得给他个目标,刺激他重燃斗志。
果然他这番话还是有效果的,季棠终于不用眼角看他了。
就这么默默对视了几秒钟,季棠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阿迟。”
话音落下,梁易就看见经常跟在季棠身后,那个常年一张冰块面瘫脸的年轻男人从门外走进来:“先生。”
梁易惊讶,他刚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口有人啊,从哪冒出来的?
“把那张床弄出去。”季棠下颌微抬示意,淡声道,“烧了。”
下一秒,屁股刚刚离开床站在旁边的梁易就见阿迟走进来,轻轻松松地把床扛在肩上,脚步稳健地走出去了。
牛逼!
不过话说回来:“干嘛要把床搬走?”
出院还得给床带走留作纪念吗?什么毛病。
季棠:“被你睡脏了,劈了当柴烧。”
梁易:“……?”
真是草了。
绝交吧这个洁癖龟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