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说完,方脸男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这人是有病?
他单枪匹马的还带个拖油瓶,要和他们这么多常年刀口舔血的练家子打?
他是活腻了还是觉得他们不敢杀他!
就在男人沉默不语的时候,裴忱又是咧嘴一笑,语气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不过,要是你们输了,可得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下来。”
方脸男人:“……”
他这是打劫还没成功先被这臭小子反打劫了?
“小子,你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人单挑我们几十个兄弟,只要把你打死了,女人和车都归我们?”
方脸男人还没开口,副驾上的光头顿时一阵哈哈大笑,似乎在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随后,他便开门下了车,胳膊一抬就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背心,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光头邪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神十分轻蔑地从裴忱那“骨瘦如柴”的身材上扫过:“你今天要是能把我打趴下,我就放了你们。”
“那可不行。”裴忱才不受他的激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驾驶座的方脸男人,“你说话管用吗,能代表你们老大?”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彻底激怒了光头,他当即便脸黑如墨,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往裴忱那张白净帅气的脸上砸过去。
他生平最讨厌这些靠着爹妈嚣张狂妄眼睛长在头顶的富二代!
今天他就好好给这小子上一课,让他知道自己的拳头究竟管不管用!
裴忱却笑嘻嘻的轻松躲了过去,光头那能把人牙齿打掉几颗的重拳连他的雨衣边角都没碰到。
只是一个简单的闪避动作,却让几辆车里的人都警惕了起来。
这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子居然有功夫在身上,而且还很不简单。
“你说话到底管不管用,不管用的话我可不跟你打,浪费我时间。”
他往身后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神情很无奈:“我车上的小美女要是等急了会发脾气的,她发起脾气来可吓人了。”
他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方脸男人终于多了几分兴趣。
他突然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资本敢这么狂。
就凭着能打吗?再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随着方脸男人下车,其他几辆车也被唰的打开,十来个体型健壮的男人缓缓围了上来。
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就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地痞混混,和去年拂鸢遇到的那群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还随身携带枪支,想来不是雇佣兵就是混黑的。
眼看着裴忱和一伙人打起来了,拂鸢缓缓收回了视线。
她倒是不担心这家伙,他前段时间心情低落,她今天就是特地让他放松筋骨发泄来的,瞧他明显是怕一上来就把人打残了,还特意收着力道打。
拂鸢降下车窗,举起手机对着那几个人的脸拍了几张,随后发给了f。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单独把那个方脸男人的照片发给了骆倾城,问她认不认识这人。
几车人的注意力全被异常能打的裴忱那边吸引走了,倒是没有人再关注车内的拂鸢。
她盯着手机等消息时,方脸男人已经看到了她,随后便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骆倾城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语气十分急切慌乱:“你在哪?怎么会看到这个人!”
“当年就是他来抓的我,他恐怕已经发现我了。”
拂鸢正欲说话,车外突然传来两声敲击。
方脸男人不知何时居然站在了车外,那张平凡到丢进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脸上,正缓缓勾起一抹十分诡谲的笑容。
拂鸢和那头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你好。”
见她居然直接降下车窗,还笑着跟自己打招呼,庞五神色一顿,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这个阵仗,应该很明显能看出来是抓她的吧?
那小子帮她引走了所有的火力,结果她直接傻乎乎地把自己暴露出来,似乎就等着别人来抓她一样。
这两个人精神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这丫头都打招呼了,庞五自然也不能下了面子,也笑着回了声好:“小姐这是要去哪?”
“去找你们二小姐,顺便带个东西给她。”女孩眉眼弯弯,老实巴交地回答。
她张嘴就是二小姐,想必是早就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了。
既然如此,庞五也不再跟她绕圈子了。
“巧了,我们也是去接二小姐的,既然顺路,不如就把东西交给我,也省得小姐多跑一趟了。”
他脸上的笑比起之前居然变得和善了不少,像是在看一只乖乖送到嘴边的小羊羔。
拂鸢也笑了,歪着脑袋看他:“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庞五笑容僵住,眼神也沉了下来。
女孩却仿佛看不到他可怕的神色,居然胆大包天地拉开了车门,毫无阻隔地面向着他。
“当年逼得我家倾倾跳崖,她那一身伤可是拜你所赐吗?”
两人一个站在车外,一个坐在车内,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暗潮汹涌深不可测,后者却是一淡漠,平静地像是在看死物。
庞五竟有些没来由的心惊。
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因何会有这样瘆人到令人头皮狂炸的眼神。
那个男人此刻离她至少有十几米,倘若他现在对她出手,眨眼的功夫,就能拧断她脆弱的脖颈,或者给她漂亮的身体上添几个血淋淋的窟窿眼。
而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呼救都来不及,可她居然镇定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种心跳失控忽上忽下的颤栗感越来越强烈,庞五不再废话,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女孩的额头,沉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东西给我。”
女孩仿佛没看到眼前那冰冷危险的东西,笑靥如花地说道:“好啊。”
说罢,她便朝着庞五伸出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下一秒,庞五便惊愕地看到女孩那光洁一片的掌心里,居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灰扑扑的漆木盒子。
“诺,给你。”
庞五自然认得这就是他此行要带回去的东西。
只是他还沉浸在女孩这仿佛变魔术一般的诡异手法中。
下一刻,远处还在和裴忱缠斗的一伙人就听到了他们老大痛彻心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