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场上局势后,在场的黑血帮成员都清楚,在如此悬殊的人数差距,留下与火蝎帮的人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目前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逃跑了。
黑血帮余留下的几人七手八脚的将林余和李原二人架起,朝着不远处的黑血帮所控制的麻将馆据点逃去。
黑血帮留在原地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还被支走两人开车和买药,现在只剩下可怜的五人。
这五人想自己逃倒是不难,毕竟火蝎帮的人追了很久,现在的体力都不算充沛。
难的是五人要搀扶几乎丧失全部行动能力的林余和李原两人一起逃亡。
李原和林余两人的体重加在一起不下三百斤,如此大的负担,拖的黑血帮五人根本就跑不快,被追上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火蝎帮追兵,黑血帮的二把手黑虎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满脸鲜血的林余突然挣脱开了他的搀扶,猛地推了他一下。
“小龙你...”
黑虎满脸不解的看着停下脚步的林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们快逃吧!”
“带着舅舅离开这里。”
“不要管我!!!”
林余高瘦的身形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但他的目光却十分坚定,里面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悲凉感。
“小龙你别开玩笑了,快!”
“我们一起走!”
“麻将馆就在前面,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黑虎满脸焦急的向林余伸出手,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被火蝎帮追到会怎么样。
那群家伙下手极狠,抓到林余不除掉他半条命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况且以林余现在虚弱的状态,在围殴中被直接打死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他又怎么可能会把林余一人丢在这里!
“别娘们唧唧的了!”
“快走!”
林余冲着黑虎咆哮说道:
“带着我大家只会一起被火蝎帮的人追上,如果没有我,你们或许还能带着老舅逃出去!”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快带老舅离开这里!”
“你...”
看着满脸悲壮神色的林余,黑虎的脸上浮出痛苦纠结之色,他看了眼满脸鲜血,虚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刮倒的林余,又看了眼他身后手提砍刀甩棍,正朝着里狂奔着赶来的火蝎帮成员。
他眼中浮现出难以抉择的痛苦,就在这时,被其他黑血帮成员的搀扶着的李原虚弱的开口说道:
“小龙说得对,别管他了,快走,等回到麻将馆再找人来救他!”
听到李原的话,黑虎眼中的痛苦逐渐变得坚定,他最终做出决定,语气沉重的说道:
“小龙,你尽可能撑住,我回到麻将馆后马上叫人来救你!”
林余艰难的勾起嘴角,笑容虚弱而又凄凉,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
见到林余这副舍生取义的模样,这个曾经被连砍六刀也没喊过一声疼的汉子掉下了眼泪。
他清楚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在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看了林余一眼后,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背上被两人搀扶的李原,快速朝右边通往麻将馆的道口逃去。
而林余则是脚步虚浮摇晃,好像随时都能摔倒一般的朝着反方向的一条小胡同跑去。
火蝎帮的成员很快便来到了两方左右分开的道口,领头的火蝎帮成员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后,他指着队伍里的四名火蝎帮成员说道:
“你们去追那个黄毛,剩下的人跟我走!”
在火蝎帮大哥的指挥下,队伍分成两支,大部队继续朝着李原等人追去,而被点名的四人则是向林余消失的小巷跑去。
来到小巷入口的位置,气势汹汹的四人突然停下脚步,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巷子,不明白刚才那个仿佛快要晕倒的黄毛怎么突然不见了。
众人不解的对视一眼,目光像是见鬼了一样的震惊。
这条巷子最起码有一百米,从那个黄毛进去到现在都没有十五秒的时间,他就这么不见了?
别说是身负重伤的他了,就是正常人也没有能跑的这么快的吧?
少年博尔特吗?
与此同时,正在以百米冲刺速度狂奔的林余一边骂骂咧咧的把碍事的头发撩起,一边朝路边吐了口沾血的唾沫。
妈的。
一群废物还想连累老子挨揍。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
七扭八拐的跑出老远,在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林余才停下脚步,转身躲进一个阴暗的巷子里,背靠着阴凉的墙壁长长松了口气。
这口苦苦维系身体力量的长气吐出后,林余突然感觉到两眼发黑,腿也如煮熟的面条般绵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最基本的站立姿势也无法维持。
为了避免二次跌倒,导致头部再受重创,林余使出全身为数不多的力气,努力的用背部依靠住墙壁,缓慢的滑落跌坐在肮脏的地面上。
这种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感觉让林余大感不妙。
他连忙伸手摸向头顶,用指尖轻柔的拨开厚而密的黄发,在一阵贴着头皮的摸索后,林余才终于摸到了头顶已经不再流血的结痂伤口。
在确定伤口已经结痂,自己不会因为缺血而危及生命后,林余才终于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巨量的眩晕感和疲惫瞬间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林余的意识,甚至连伤口的疼痛感都将其一并吞噬淹没,让林余感受不到丝毫痛楚,只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疲惫和倦意,想就这样的沉沉睡去。
强打起精神,林余知道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如今这个位置还是不够安全,很可能会被火蝎帮的人找到。
所以只能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在身体有所好转后就必须要尽快转移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尽管林余心中十分清楚现如今所处环境的危险,但严重缺血的大脑却根本容不得他进行过多的思考,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感觉记忆都有些模糊,思绪更是犹如生锈的齿轮般迟钝缓慢,让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够敏感。
就比如在与这条阴暗胡同呈现t字形相接的马路大道上,那道带着些紧张和胆怯的目光已经偷偷注视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