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宁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谁在外面？”顾静跑到门边。
    “是我，强叔，昨天跟你姐姐约好的，今早带你和顾林去学游泳。”
    顾静打开门让顾强进来。
    顾宁睁着朦胧的眼走了出来，“强叔，这么早呀，吃早餐了吗？”
    “不早了，现在已经是八点半，接他们回到村里都九点多了，学两个小时游泳，差不多十一点，到时候我再送他们回来。”
    “姐，我煮了白粥和鸡蛋，我和顾林已经吃过了，你待会儿记得吃，我们跟强叔去学游泳了。”
    顾宁目送他们走远后，收拾好自己，吃过早餐，就按着姜泽给的地址去找他的战友。
    骑着自行车转了几条街，才找到姜泽所说的武韵散打馆。
    刚走进去，就看见有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在空地上俩俩打拳。
    小的对小的打，高的对高的打。
    旁边站着几个身穿灰色上衣，迷彩工装裤的精神小伙在指导。
    看见顾宁进来，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跟姜泽年纪不相上下的男人。
    “小妹妹，你找谁？”
    “请问你是陈教练吗？我是姜泽叔叔介绍过来的。”
    “哦！是顾宁侄女啊，姜泽给我打过电话了，进来办公室坐。”
    陈斌领着顾宁在办公室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顾宁喝了一口茶，“陈叔叔，我想给我们姐弟三人报名学散打，你们的课程表是怎么安排的？”
    “每天上午，下午，晚上都有课，什么时候过来学都可以，每次两个小时。”
    “我们选下午时间过来，上午要学游泳，昨晚要写作业。”
    陈斌点点头，“小侄女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危机意识挺高呀！”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办法，父母都不在了，我们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
    “听说姜泽现在是你们的监护人，他会保护好你们的。”
    “嗯！我们都相信姜叔叔！”
    顾宁交了一年的学费，陈斌给他们姐弟的报名费打了个八折，叮嘱她明天下午就可以过来上课了。
    骑着自行车，顾宁去菜市场买了两斤基围虾，一斤排骨，两个甜玉米，两斤芋头，两个西红柿，一把菜心，一兜子苹果，把车头挂满了才回家。
    排骨加葱姜焯水，放入电煲锅，一次性加满水。
    水开后放入芋头，玉米，煲上一个小时，那汤鲜得能吞下舌头。
    这边煲着汤，顾宁就起锅烧油，加点姜蒜，放下基围虾，翻炒几遍后，倒入一罐啤酒，盖上锅盖焖上五分钟，然后加点盐就可以出锅了。
    西红柿用热水烫一下，去掉皮后，切成小丁，放入热油翻炒，炒出汤汁，鸡蛋打散倒入锅中，快速翻炒，加上盐味精，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炒蛋就好了。
    来上一勺放在饭尖上，西红柿炒蛋盖浇饭是姐弟三人的心头爱。
    最后炒上一盘菜心，三菜一汤就齐活了。
    顾宁把排骨芋头玉米汤晾了三大碗放在饭桌上，等顾静顾林回家，汤就不烫嘴了。
    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顾静顾林才回来。
    “大姐，我现饿得能吞下一头牛。”顾静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去了。
    顾林跟着也进了厨房。
    “先喝点汤，再吃饭！”
    顾宁掀开菜罩，给正在喝汤的顾静顾林各打了一碗米饭。
    “今天游泳学得怎么样？”
    “我学会吸气，憋气，扶着游泳圈游泳，顾林已经学会狗趴了。”顾静说道。
    顾林咬了一口排骨，“大姐，我会用心学的，我知道你的担忧。”
    “对了姐，”顾静吃得腮帮子鼓鼓地，“你不去学游泳吗？”
    顾宁还没回答，顾林就瞥一眼顾静，“大姐就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哪个不会游泳？”
    “为啥我们不会？”
    “因为在我们还没开始学游泳的时候，爸妈就搬到县里来了。”
    顾宁赞许地看着顾林，“顾静，平时用点心。”
    “我已经很用心了，大姐，你还记得莲花吗？”顾静说道。
    莲花？
    记忆力变好后，顾宁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
    是那个小学毕业就出来打工的莲花，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姑娘。
    她家里条件不错，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家里家外的活大多数都是她在忙活，两个哥哥只要好好读书就行。
    顾家村虽然不富裕，但村里的男孩女孩都是读完初中再出去找工作。
    唯独他们家早早就让十三岁的莲花去镇上的小饭馆打工。
    九十年代可没有什么童工的说法，只要你能干活，老板才不管你多少岁。
    长得清水出芙蓉的莲花，在饭馆打工不到三个月，就被冯家村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用几件衣服，几碗夜宵给俘虏芳心。
    两人顺理成章地同居，莲花的父母知道了也不管，只跟男方拿了五千块钱的彩礼就默认了此事。
    莲花十五岁的时候，生下一个男孩，经常会带孩子回顾家村。
    听村里的人说，莲花的身上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明显是被家暴了。
    村里的老人让莲花趁着年纪小，还没有登记结婚，把孩子丢给男方，远走他乡去外地打工，永远不要回来。
    莲花父母不同意，她也就没走。
    这一没走，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还没到十六岁的莲花就永远定格在花一样的年纪。
    她的丈夫说，是莲花不小心摔死的，村里人去吊唁，一身的伤痕说是摔死的，谁信啊？
    村里人要报警，莲花父母说不行，女婿要是被抓坐牢，谁养小外孙，他们家可不养。
    民不报，官不究。
    时间一久，别人说起莲花，都说是红颜薄命。
    “大姐，你有听我讲话吗？怎么走神了？”顾静挥挥手。
    顾宁推开的顾静作怪的手，“你说莲花怎么啦？”
    “哦！她父母不让去读初中，让她去镇上小饭馆打工。”
    “赶紧吃饭了，小话唠，现在说正事，顾静顾林，我已经找好了散打馆，是姜泽叔叔的战友开的。
    已经交了一年的学费，寒暑假天天去，上学就周末去，没有特殊原因，不得旷课。
    从明天开始，上午你们去学游泳，下午学散打，晚上在家写作业。”
    “知道了，大姐！”顾静顾林异口同声地回答。
    暑假已经过去一半，下个学期开学，顾宁上初三，两个小的上二年级了。
    转眼过了两天，顾宁把两袋子零食交给顾静，“一袋交给强叔带回去给孩子吃，一袋你们饿了垫垫肚子，学游泳最耗体力了。”
    目送他们走远后，顾宁收拾一番，锁上门，直奔水果厂去。
    正值上班时间，顾宁挎着包就走进水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