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已逝,无法追究,这件事情也只能掠过去,听着似是逃进了深山,还出了城,但当初瑶珠是在城中受伤,这才误打误撞逃进了小舅舅的院子里。
这两人与瑶珠完全不一样,直接出了城,更是昏倒在深山中的溪流里。
事情如何,只能等两人醒来再问了。
而屋中,瑶珠和贺怀远除了呼吸再没有动过嘴巴,两人似在比拼一般,拼的就是手速快且下手准,看着血珠子一点点晕染出来,再用软布擦掉。
不多时,两人手中的软布便变得猩红。
瑶珠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有了与他较劲的想法,额头上冒出薄汗,手上的动作不停。
待到最后一个穴位刺完,抹掉血珠,她才轻轻地纡出口气。
另一边,贺怀远也及时收针,抹血迹,一气呵成。
瑶珠虽然提前片刻,却不确定是否贺怀远故意让她,脸上也瞧不出半分笑模样。
“他二人曾经自救排毒,否则撑不到现在——他们二人中的应是乌头毒。”贺怀远一连收拾,一边说道:“他二人应是有随身携带解毒药物。”
瑶珠没有吱声,乌头毒的主料就是乌头,其主根为乌头,侧根为附子,独根为天雄,均可入药,是临床常用的祛风散寒、除痹止痛之品,且附子还有回阳救逆之功。
但若是用药过量或炮制不当,或是本身就对乌头有相克之相,均会中毒。
“高热是余毒未消引起,也许是与他们吞服的解药有关。”贺怀远没抬头看瑶珠的表情,继续说道:“犀角、川连、芫荽、黑豆均可解乌头毒。”
啪地一下,瑶珠将手里的帕子扔进盆里,看也不看他:“这些我也知道。”
贺怀远的眼睛眨了眨,现在的他是说多错多,呼吸都是错的。
萧天洛和祝久儿在外面问询了老夫妻,又向私兵盘问了查找的过程,以及他们寻人期间扒出来的蛛丝马迹,见他们出来,祝久儿关切道:“小舅舅,人如何?”
“身体里有残毒未解,此刻方用刺络之法解了残毒,人要缓过来尚且需要时间。”
“那好说,直接将人带回侯府,咱们府上人丁不兴,空出来的院子大把,且在侯府之中,何人敢来捣乱?”祝久儿的话极有说服力,她余光瞥见瑶珠面色松动。
贺怀远聪明的没有出声,瑶珠说道:“这样岂不是太麻烦侯府?”
“瑶珠姑娘此言差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何况我们的敌人还同是隐门,隐门不除,我大楚心头大患难消,你们三人回侯府是最佳选择。”萧天洛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这回瑶珠就不犹豫了,侯府能帮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师兄弟,可见本事。
有如此强大的靠山不靠,岂不是傻子?
就这么地,一行人拜谢过那对老夫妇,就将人带走,只是临走时,萧天洛又在门后偷偷入了三十两银子,老夫妻送别回家关门时才发现。
五十两,一两没少,他们始终是要留下。
两人又惊又喜,那老婆婆说道:“刚才听说是侯府的人,不知是否宣武侯府,你可记得那位老侯爷也曾经在咱们村子里临时驻扎休兵?”
“若是宣武侯府,如此知恩图报就对了。”老头乐呵呵地说道:“咱们就收了吧。”
瑶珠返程时的心情极好,两位同门虽然没有醒,但余毒消除,只要稍加调理必定无事。
因为此事,她对贺怀远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待回到侯府,萧天洛做主将两人安排在瑶珠隔壁的院落里,方便她去探望,又安排了四名家丁去照顾这两人起居,毕竟两人现下未醒,需要的人手多些。
一番周密的安排,瑶珠对侯府上下感激涕零。
面对道谢,萧天洛笑得格外灿烂:“瑶珠姑娘要谢不如谢小舅舅,若没有这层关系,哪有我们的结缘,如今倒好了,咱们同仇敌忾。”
瑶珠权当没有听到,道谢后就进了师兄弟的院子,贺怀远立马抬脚跟过去。
祝久儿见状,唇角微抬,低声说道:“小舅舅主动请缨留在这个院子里照顾病人,仁义。”
“你可别逗了,他那点心思路人皆知。”
萧天洛险些说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在大楚,有何人知晓司马昭?
瑶珠的师兄名为安城,师弟名为安柏,本是一对亲兄弟,两人在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终于醒转,高烧也同时退下去,睁开眼就见到站在榻边的人。
两人几乎同时张开嘴,喉咙却痛得说不出话!
贺怀远心知这两人认出了自己,不慌不忙道:“你们中的是乌头毒,口舌喉咙受损。”
见他二人敌意未消,始终瞪着自己,他又道:“多谢你们照顾小月见。”
一时间,兄弟二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居然让他晓得了!
“二位不必动怒,我与瑶珠的误会颇多,当年并非故意不辞而别,有留书,只是所托非人,此事待二位回去可问问坦珠姑娘,为何私扣我留给瑶珠的信件。”
安家兄弟的眼珠子一动,是坦珠?!
兄弟二人一向偏疼瑶珠,就是因为瑶珠的心思更为纯澈,而坦珠一肚子主意,若是当年她故意扣下贺怀远留给瑶珠的信件,岂不是故意让瑶珠伤心。
要知道,瑶珠险些准备放弃这个孩子!
趁着他二人心神紊乱之时,贺怀远说道:“如今我找回妻儿,也是一件幸事,我固然有错,但坦珠之责,我不能不追,否则,我对不起瑶珠,对不起月见!”
“待你们事成之后,我会书信一封给门主,请门主请替瑶珠母女讨回公道。”
“至于你们二位留在宣武侯府养病,大楚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必定能清理门户!”
兄弟二人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有太多想法也无用,张开嘴“啊啊”几声,贺怀远也不理会其中的情绪,淡定道:“现在,二位好生歇着。”
说完他转身就走,兄弟俩面面相觑,心里直骂娘,这辜负师妹的狗东西,给他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