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准备在崇光寺再留两日的唐文风不知道,朝会时,几名大臣联合起来参了他一本。
说他目无法纪,身为朝中重臣,竟然一声不吭就玩失踪,接连两日不参与朝会,太过嚣张妄为等等。
崔彻坐在龙椅上听得昏昏欲睡,哈欠连天。
等到这几位大臣义愤填膺地状告完,才慢吞吞开口:“就这些了?”
告状的几位大臣懵逼脸:“......”什么叫就这些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崔彻道:“尚书令有要事要办,是问朕要过假的。何来目无法纪一说?诸位爱卿下次要参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比较好。”
他用着温吞的语气,说着明晃晃的威胁:“不然等这事经过数人之口,被添油加醋传到尚书令耳朵里就不好了。”
参本的几位大臣:“......”
“还有要事要奏吗?没有的话,那便退朝吧。”说完崔彻屁股就要离开龙椅。
吏部尚书连忙出列,举着笏板道:“陛下,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崔彻失望地重新坐回去:“何事?”
吏部尚书道:“先帝在时,曾下旨重开会试。后来老臣询问过唐大人,他言,待您登基后再行商量。如今诸多学子聚集在京中,就等着一个准话,您看,是否要重开会试?”
崔彻道:“既是尚书令交代的,那便选个吉时重开吧。”他想了想,又道:“吩咐下去,那些个寒门学子每人送上一份补贴。”
众大臣齐声高呼:“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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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重开的消息被张榜告知后,整个京城都洋溢着赶考学子们的欢呼声。
尤其是拖家带口上京赶考的,恨不得直接到宫门前跪下,给崔彻磕几个响头。
“大哥,这次你可得好好考啊。唐大人不是说过,只要你能金榜题名,就能到他手底下做事吗?”严小妹趴在窗台上,对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严启昭道。
严启昭放下手中的书,丧气道:“唐大人如今贵为尚书令,又是三皇子的太傅,手下能人众多,我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瞎说。”严小妹将抹布摔在窗台上,昂着下巴,“我大哥可是最厉害的!”
严启昭笑着摇头:“那是因为我是你大哥,你才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好。”
“才不是,你本来就好。”严小妹手指了一圈,“你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这附近几条巷子的人家,哪个提起你不夸一声年少有为。”
“别闹你哥了。有人敲门呢,赶紧开门去。”坐在檐下择菜的严母喊道。
“诶,就去。”严小妹抓着抹布小跑着打开远门,看见外头的人后愣在当场,“你是......”
断眉毛问:“这里可是严启昭严公子的家?”
严小妹点头:“是。”
“那就没找错。”断眉毛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们大人交代我送来的。”
严小妹接到手里才想起来问:“你家大人是谁啊?”
断眉毛道:“唐文风。”
严小妹眼睛刷的亮了:“唐大人?!”
屋里的严启昭听见,立刻将刚刚拿起还没看上几个字的书放下,快步走了出来。
严母他们也纷纷整理着衣裳有些拘束地来到院门口,邀请道:“这位大人进去坐坐,喝杯茶水再走吧。”
断眉毛连忙道:“我不是大人,我就是一个护卫,来跑个腿的。大人今天要回来了,我还得去城外一趟。就不坐了。”
“那......”严母赶紧拽了把严启昭,“我让儿子送送你。”
“不用不用。”断眉毛连连摆手,转身就走。他人高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严小妹探头看了两眼,见人走没影了,这才关上门,把怀中抱着的包袱塞给大哥,催促道:“大哥快些看看里面是什么?方才那人说是唐大人让他交给你的。”
一家人拥着严启昭进了书房,看他轻手轻脚把包袱放到书桌上的动作都忍不住笑起来。
严启昭被笑得耳根子通红,手下快速地拆开了包袱。
“啊!”严小妹惊讶地捂着嘴,“唐大人怎么会知道大哥你缺这些东西的?”
包袱里放着的是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那一叠厚厚的宣纸甚至还没剪裁过。
“这是洗墨斋的墨锭吧?”严父小心翼翼拿起翻看了下,在看见上头印着的印记后,连忙放下。
洗墨斋的老板据说原先家里穷,靠帮书院里的有钱子弟清洗毛笔和砚台赚钱苦读。
可惜后来因为得罪了达官贵族,耽误了考试时辰,连进考场的机会都失去了。
后来一怒之下便弃文从商,从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一点点做起,直到开了这间洗墨斋。
“是。”严启昭翻过砚台给家里人看下面的印记,“这是洗墨斋最上等的砚台,听书院里的同窗说,每年洗墨斋只上五方。几乎都早早被预订。”
严小妹用力抓着自家大哥的胳膊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大哥,你可一定得高中啊。才不枉费唐大人对你如此看重。”
严父几人也齐齐道:“小妹说的对,你可不能辜负了唐大人对你的一番重视。”
“儿子知道。”严启昭用力点头,眼中仿佛冒着熊熊火光。
他一定要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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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启昭原来用的那方砚台被磕坏了好几块不说,且已经有了裂纹,会漏墨。
所以家里人都劝他,既然唐大人送了新的砚台来,就换了吧。
严启昭虽然舍不得用,但自己原来那方砚台确实已经不行了,只能不舍得将这方新砚台拿出来。用熬煮过的皂角水仔仔细细清洗,去除上面用作保护的蜡层。
“咦~~~”好友那拐了三个弯的惊奇声在严启昭耳边响起。
不等他询问,旁边便凑过来一颗脑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严启昭书袋里的那方砚台。
严启昭赶紧合上书袋,推开他的头:“去去去。”
好友扒着他,一叠声道:“好兄弟,快些给我瞧瞧,那是不是洗墨斋出的牡丹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