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的言行让四周聚拢起来的农奴们无比兴奋。
    没有欺压没有奴役。
    仅仅这样的两样事情便让农奴们向往不已。
    那是他们从前无论到哪里都无法躲避过的悲惨。
    无论官府还是氏族豪强，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拿走他们的粮食，还让他们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劳役之中。
    这才是一个普通百姓的日常。
    许言当众宣布：“打开农庄中的粮仓！”
    “先给所有人吃上一餐饱饭！”
    话语如同火把点燃火油一般，让四周农奴们的情绪陡然间飙升。
    “庄主仁义！”
    “俺以后跟定庄主！只要有口饭吃，俺就是庄主的庄民！”
    四周三百多号农奴们竭尽全力表达忠心。
    许言给他们饱饭吃，让所有农奴们的心顿时被吸引，再也无法离去。
    典韦带队开仓拿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诺大的粮仓之中，装的非常之满。
    “这一仓粮，不知道有多少石。”
    典韦站在粮仓门口前眯着眼睛，目光中充满杀意。
    “那些氏族着实该杀！”
    “存有如此多的粮食，却让手下农奴们吃不上一餐饱饭。”
    “辛苦的工匠也是多加压榨。”
    “真是该死！”
    他后退几步，向四周望去，如此粮仓居然不止一座。
    还有好几座！
    农庄之中的存粮数量震颤典韦的心。
    他再次深刻体会到许言所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大户人家的财富多到无法想象！
    短暂时间内，农庄内炊烟袅袅。
    各支铁釜中冒出热气，粟米的香味引得四周围起的农奴们疯狂吞咽口水。
    他们从前吃的都是陈年旧粮，甚至还有发霉的粮食。
    而现在，新庄主居然给他们吃新粮。
    而且还许诺可以敞开吃。
    这种待遇闻所未闻！
    更让农奴们坚定追随许言的心。
    “还好，刚刚坚定信心反抗王家狗仆，否则眼前这般好日子便赶不上！”
    最开始带头反抗的那个农奴大为感慨。
    话语受到其他农奴们的一致赞同。
    “开饭！”
    伴随许言一声令下，农奴们在典韦以及庄民的带领下排成队列。
    以饭教人。
    许言利用最短的时间便让农奴们切身体会到新的秩序。
    所有人按照庄兵的要求，排列整齐，手持陶碗耐心等待。
    “人人都有份儿！”
    “莫要着急！”
    “按照队伍顺序打饭！”
    “不够吃的还可再去添！”
    许言喊话的声音在各支队伍间响起。
    农奴们越听心里越安稳。
    这是他们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餐饱饭吃下去，农奴们仿佛获得新生。
    来自粮食的滋养，比任何话语以及任何奖赏都要来的实际。
    “找出庄里所有的木车以及载具！”
    许言发令：“装载粮食和各项物资，随后返回新庄。”
    “我等集中力量发展。”
    “终有一天，还会前来再占此庄！”
    话语声让农奴们清晰感受到许言对于长远的规划。
    使得农奴们更加安心。
    拥有一个好庄主，尤其是这般武勇善战又充满智慧的庄主，以后绝对能够过上好日子！
    农奴们万分坚信。
    在许言典韦两人带领下，庄民和农奴同心协力。
    装载粮食运向新庄。
    “居然几十车都装不下！”
    典韦带领队伍先行返回，一路上咒骂不停。
    想起农庄中还剩余大量粮食，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第一次得知农庄中存有海量粮食的农奴们，更为愤怒。
    他们深刻体会到氏族豪强的压榨之心。
    那颗被利益占满的心，简直比天上飞的乌鸦还要黑！
    队伍带着大量粮食返回新庄。
    随后加派人手，带着更多载具前往农庄。
    连续运输四次之后，才把农庄中囤积的大量粮食全盘运送返回。
    新庄外，蔡邕直瞪眼。
    “仅仅一处山中农庄，就拥有这般多的粮食？”
    地方氏族的富有，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眉头紧锁的他联想到朝廷的财政状况，疑惑道：
    “那为何之前大司农苦言天下灾荒，收不上粮？”
    “仅仅王家一处农庄便有如此多粮食。”
    “放眼天下望去，得有多少存粮？”
    许言冷声道：“朝廷能不能收上粮，和氏族豪强有多少粮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普通百姓的耕田被大户人家疯狂兼并。”
    “各地氏族豪强不仅勾连官府，隐匿耕田数量。”
    “同时私藏大量人口。”
    “从而减轻赋税。”
    “使得朝廷税赋根本无法收到实处。”
    “氏族豪强贪官污吏少纳或者根本无需纳粮。”
    “却把朝廷收支向普通百姓身上疯狂摊派。”
    “使得普通百姓无以为继。”
    “此乃杀鸡取卵。”
    “更是祸国殃民。”
    一番话语震的蔡邕僵在当场。
    从前身为清流的他，关注点全盘落在阉党身上。
    以为天下之乱，起于宦官。
    但现在看来，一切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即使斗掉宦官，各地氏族豪门对于朝廷的伤害，远远超过那些宫中为乱的阉人。
    “唉！”
    蔡邕从忙碌的庄民和农奴身上收回。
    仰头望向逐渐昏暗的天色。
    “从前之路，大错特错也！”
    “空碌半生，却入迷途。”
    “人生之悲莫过于此……”
    连连摇头的他整个人仿佛突然苍老十岁。
    原本尚且矫健的身姿，也变得佝偻起来。
    似乎被抽空了活力一般。
    坚持的事情被击的粉碎，让他整个人信念崩塌。
    负手而立的许言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
    “人不管年龄几何，但有悟道之时便不算晚。”
    “汉虽汉，但却不是汉朝。”
    “而是汉民。”
    “我等为汉，也不是为汉朝。”
    “而是为整个汉族！”
    他的话语顿时吸引蔡邕注意。
    杜绣娘在一旁眼带异彩聆听。
    “此生无悔入华夏，患难与共重筑家！”
    “若有一日汉民起，自古以来皆天下！”
    嘹亮的四句诗铺荡开来，带着激荡的情绪，好似澎湃的海浪一般感染四周众人。
    蔡邕低声默念，心底大动。
    眼前这年轻的庄主胸怀大志，不知道比他的志向高到哪里去！
    古人果不欺人也！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蔡邕羞愧到体无完肤！
    许褚目光暴闪：“不愧是俺三弟！”
    “虽然俺听不太懂，但必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