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昇这番话语实际上说得可谓是相当直白坦率了,而且也确实代表着他以及他们整个杨氏家族目前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大能耐了。毕竟若是再往前多迈出哪怕一小步,那就等同于公然造反谋逆了呀!
故而朱楩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清楚明白的,他当然不会去刻意刁难杨昇,更何况他压根儿就瞧不上杨昇手下那些子弟兵,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精锐部队正朝着播州这边赶来呢,而他现在最为迫切需要的东西便是时间,一段足以让局势彻底逆转、得以翻盘重来的宝贵时间。
朱楩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地多谢杨大人了。想必朝廷的追兵用不了多久就会追至此处,估摸也就三五日的光景罢了。”话是这么说,但朱楩的神情却未显得凝重,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
杨昇自然明白朱楩话中的深意,当即回应道:“殿下尽管放宽心便是。自后天起,播州府便会因得知殿下您逃亡至此而施行封城之策以避免您的进入。这也是为了防止无辜的播州百姓被牵连其中,就算朝廷大军而至,也不会开门。不过,留给殿下的时间不多,这接下来的两日里,还望殿下能够快些安排进城。”
朱楩再次抱拳施礼,露出了感激之情:“那就有劳杨大人费心了!至于这些红薯,烦请大人自行安排运回去吧。还有,杨大人您也无需过多地挂念我等,就权当今日未曾与我等相见,如此甚好。”说罢,朱楩深深地看了杨昇一眼。
杨昇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样回敬了一礼,随后转身吩咐手下的随从将那一整大板车的红薯缓缓推走,沿着来时的道路渐行渐远。
待到杨昇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没过多久,随同前往的特种部队士兵匆匆赶回,并向朱楩禀报道:“启禀殿下,播州府北门的城防兵力已经全部撤离了,而且他们还特意告知属下,这两日北城的城门在夜间并不会关闭,可以从此处进城。”听闻此言,朱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立刻通知全军将士,所有人换上百姓的衣服,然后分成小批、少量地从北门进城!动作一定要快,但也要保持低调和谨慎!”朱楩目光坚定,果断地下达着命令。他深知此时情况紧急,稍有不慎便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站在一旁的陈河迅速抱拳领命:“标下领命!”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殿下,咱们之前已经将所有的红薯都送给了杨昇,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需要在播州府里采购一些其他的粮食呢?毕竟军中不能没有足够的粮草啊。”
这个问题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朱楩的脑海,他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哎呀!多亏你提醒,差点儿就把这大事给忘了!这样吧,等兄弟们进城以后,务必多多购买面粉和油。另外,去客栈里跟店家商量一下,借用他们的厨房。这几日,我来教大家制作一种新颖可口方便携带的军粮。”
陈河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他的脸上既没有一丝怀疑,也不见半分好奇。只见他恭恭敬敬地点头应道:“是!”随后,转身快步离去,前去传达相关指令。
然而,与陈河截然不同的是,站在一旁的袁巧儿此刻却满心好奇。她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娇声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又琢磨出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啦?”
朱楩微微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嗯……这个嘛,可以说是新发明,也可以说不是哦。等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听到这话,袁巧儿可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嗔怪道:“哎呀,殿下,您怎么能这样呢?有新鲜好吃的东西居然还瞒着我,哼!”说着,还轻轻地跺了跺脚,那模样煞是可爱。
朱楩哪里经得起袁巧儿这般撒娇,连忙哄道:“好啦好啦,我的巧儿可别生气。其实啊,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主意的。而且说实话,这东西虽然不能称得上绝顶美味,但肯定要比咱们行军的时候士兵们吃的那些干粮可口多啦。”
袁巧儿一听,好奇心愈发强烈了。想当年,袁洪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时常会带着年幼的她前往军营玩耍。那时的她,亲眼目睹过士兵们平日里所食用的食物究竟是何等模样。后来,自从嫁入王府跟随朱楩后,每次行军途中的饮食更是简单粗糙。因此,当她听闻朱楩口中所说的那种相对而言比较好吃的行军粮时,内心自然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这两天,朱楩分散进城一事可谓进展得顺风顺水。杨昇此人着实忠厚老实,当朱楩等人成功入城后,他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城门,以防走漏风声。要知道,播州府的百姓大多是世代在此聚居的当地人,对土司杨族长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因此,朱楩进城之后,众人皆心领神会,谨遵杨族长之命,绝不向外泄露半点消息。
然而,当下最为棘手的难题当属播州宣慰司中的那些朝廷派遣而来的官员们。他们此时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内心虽明知朱楩已然进城,但迫于形势所迫,却不得不佯装对此事一无所知,强颜欢笑地陪着杨昇和朱楩将这场戏继续演下去。这些官员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一方面要小心翼翼地应对眼前复杂的局势,另一方面又需时刻警惕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露出破绽,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而另一边,徐辉祖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总算风尘仆仆地抵达了抓捕朱楩的大军前线——包围圈的后方军队湖广卫所军的军营。望着眼前一众神色紧张的将领,徐辉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
这些人拥兵众多,却没有一个敢于担当重任,着实令人失望!然而,稍稍冷静下来后,他转念一想,此事似乎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自己身为堂堂国公,位高权重,如果这些将领们真的逼迫朱楩走上绝路,恐怕等待着他们的便是家破人亡用于替罪的凄惨下场。
徐辉祖迈步登上主将台,稳稳坐定,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台下众人,沉声道:“都给本将军讲讲,那岷庶人如今究竟逃往何方了?”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令在场众人心头一震。
下方将领闻言,丝毫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抱拳回道:“回禀将军,据我方探子从贵州军处得来的最新情报,岷……庶人五日之前尚在大庸县一带活动。但就在近日,探子回报称其行踪突变,竟突然加速朝着播州方向疾驰而去。依属下推测,此人想必是妄图经蜀地进入云南以求脱身。末将得知此讯后,已然迅速调度川军前往相关区域加强布防,务必确保不让他有机会踏入川蜀之地半步!”
徐辉祖站在营帐之中,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那张巨大而详尽的地图。他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地沿着地图移动,最终停在了大庸这个地方。然后,他的手指轻轻一划,向着播州的方向滑动过去。
“他们仅仅只有一千人的队伍而已,而且已经得知本将军即将抵达此处。因此,他们才会如此匆忙地从大庸急速行军至播州。毕竟,想要从此地进入那道路崎岖、地势险要的川蜀之地,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退路啊。\"”徐辉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