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烟阁里。
石榴正在为尹筱柔擦药。
看着她脖子上的掐痕,石榴皱着眉有些担忧,“昨日将军是怎么了,竟然下手这么狠?”
“没什么。”
尹筱柔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只是发发脾气而已,很快就能想通了。”
“可是……”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出去吧。”
尹筱柔不欲再说,挥手让石榴离开。
想到自己一夜没睡,她打着哈欠上床,盖着被子,正想美美地睡个回笼觉……
这时,咣当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樊嬷嬷一行人快步涌了进来。
七手八脚地将尹筱柔拽下床,几个人压着她跪下,照着她的脸狠狠便扇了几个巴掌。
尹筱柔正头晕目眩,这时,席老夫人走到她面前,阴着脸冷声喝问:“说!解药在哪!”
“什,什么解药?”
“不肯说是吧?”
见尹筱柔装傻,席老夫人嗤笑一声,命令道:“来啊!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解药找出来!”
“是!”
樊嬷嬷等人齐齐点头,立刻行动。
虽然她们并不明白自家主子好端端地,忽然要什么解药……但既然主子下了命令,那无论如何,她们都得想办法,把该找的东西找出来。
于是众婆子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架后面找到个秘格。在秘格里找到了两个瓷瓶。
想起汐妃密信中的内容,席老夫人心知,这两瓶应当都是毒药。
于是她皱眉看向尹筱柔,“解药呢?”
“老夫人……”
尹筱柔捂着脸,有些头疼地想要解释,但又知道这种事不好被外人知晓。于是只能劝,“老夫人,不如先让这些婆子出去,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哼,我可没话跟你说!”
席老夫人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冲樊嬷嬷使了个眼色。
樊嬷嬷立刻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捏着尹筱柔的两腮,便将瓷瓶里的东西往她嘴里倒……
“咳咳……”
尹筱柔被呛的咳嗽,这时候,席老夫人阴着脸又问,“解药呢?”
“我这儿没有解药……”
尹筱柔无奈地刚一开口,席老夫人立刻又向另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二话不说,拿着瓷瓶上前,拽着尹筱柔的头发,又把毒药往她嘴里倒……
两种毒药发生反应,尹筱柔立刻心中一悸,捂着胸口蜷缩倒地。
“少给我装!”
瞥着她这副样子,席老夫人冷斥一声,随即下令,“来人,把这贱人给我关进柴房里饿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等什么时候她肯交出解药,什么时候再说!”
“是!”
众婆子齐声答应,立刻便拖着尹筱柔往柴房去了……
阴沉望着尹筱柔被拖走的身影,席老夫人正要离开,这时,樊嬷嬷却悄然又交给她一个东西。“老夫人,这是奴婢刚才从画筒里发现的,您看看。”
“这是……”
席老夫人瞥了眼樊嬷嬷递过来的契券和账本,连忙接过。
她颤着手来回翻看着账本和契券,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她心想,怪不得萧重景对尹筱柔那么百依百顺,原来是有把柄在她身上……
“这贱人……”
席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骂着,连忙收起了账本。
正待嘱咐樊嬷嬷此事不可外泄……
这时,门外屁滚尿流地跑过来一个小厮,跪着慌张道:“老夫人不好了!将军他牵扯军粮贪污,被三皇子押进宫了!”
“什么!”
席老夫人心脏狂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风园。
万嬷嬷刚得到了懿贵妃递回来的消息,正在给阮云罗汇报。“夫人,懿贵妃来信儿,没听说六皇子那边有什么异样。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他今儿告假,没有去上书房读书。”
“告假?”
阮云罗蹙眉觉得奇怪。
昨儿刚宫宴,今儿就告假,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阮云罗正琢磨,这时候,田双双从门外进来,笑着道:“夫人,樊嬷嬷求见。”
“樊嬷嬷?”
阮云罗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她不在庆寿园待着,忽然找我做什么?”
“她说府里如今就剩您一个主子了,请您务必出马稳住将军府。”
“就剩我一个?不至于吧?”
阮云罗奇怪。
即便萧重景因为贪污的事情被押走,席老夫人承受不住打击倒下,但不是还有个尹筱柔吗?
她不至于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吧?
“尹筱柔呢?”阮云罗好奇,“她那边怎么了?”
“听说刚才老夫人带人闯进笼烟阁,把她好一通折腾……”
说起八卦轶事,田双双来了兴致,十分兴奋地小声道,“这大冬天的,听说她只穿了件单衣就被拖进了柴房,现在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老夫人还说了,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尹姨娘出来。还,还说要让尹姨娘交出什么解药……”
“解药?”
听见这两个字,阮云罗眼睛一亮,瞬间将所有事全都串了起来。
她想,昨日宫宴,尹筱柔一定是通过某种方法,对六皇子下了毒。
所以今日清晨萧重景才会感慨尹筱柔心狠。所以六皇子才会忽然告假。所以席老夫人才会去笼烟阁逼问解药……
“怪不得,怪不得……”
阮云罗喃喃着,但忽然,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想了想,她明白过来,是汐妃那边的反应有点奇怪。
作为一个母亲,自己的儿子被下了毒,她第一时间竟然没有禀报皇上,而是选择私下处理……
难道……她有什么把柄握在萧重景手里?
可什么样的把柄,竟然能让一个母亲忍下毒子之仇呢……
阮云罗正思索,这时候,田双双提醒——
“夫人,樊嬷嬷还在外面等着呢,您说,要不要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