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沈老大风风火火从瓷窑赶回来,“爹,家里出什么事了?”人未到就先问出声了。
老爷子不满地骂道:“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不能沉稳些,急吼吼的怎么当家做主?”
沈老大讪笑道:“我这不是担心爹您有急事吗?”老爷子很少差人去窑场喊他回家,也难怪他心急。
老爷子招手让大儿子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用眼神示意他喝下。
沈老大满腹狐疑,一大口喝下了一杯温茶,茶汤入口,感觉顺滑,醇香甘甜。没等老爷子言语,他伸手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这回小口泯了一下才道:“哪来的好茶,阿爹,你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回来品茶的吧。”
老爷子故弄玄虚道:“是,也不是,老大,你说你爹我可能做出这等茶来吗?”
沈老大又抿了一口茶才道:“爹,您老别开玩笑了,咱家虽然买不起这么贵的茶叶,可我也是见识过的,这茶若在县城里买至少也得一两多银子吧,您若会制这茶,咱家早就发了,还用得着等到今时今日?”
老爷子捋着胡子点头:“你明白就好,这茶是你二弟得世外高人指点制出来的。但是世外高人不便露面,所以,以后对外会说是我教的。咱父子仨得事先通通气,免得以后闹矛盾。
家里的祖业传给了你,祖屋也给了你,你本就得的比你兄弟多,如若不懂得凡事多让点自家兄弟,凡事多帮衬着点自家兄弟,你就枉费了多吃的那几年粮食。”
沈老大面上涨红,他媳妇正抢了老二家的豆腐生意做呢,虽说会分红给老二,可昨晚她还说,没正式开业前这几天赚的不算入营利中。
等开春老二家的媳妇儿出了月子,他们家就能自己做了,他媳妇可没打算把生意还回去。
沈老大惭愧点头保证道:“阿爹您放心,这是二弟的造化,我和我媳妇说,不准她胡闹。”转而又对沈锯说;“老二,你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开口,大哥尽力而为。”
老爷子这两天,是有点不满大儿媳妇的作为的,所以才说这番话。见老大表态,才把沈无求画的图纸递给他看,“这是大牛画的,我准备试试看,能不能烧出白瓷来。”
沈老大接过图纸看,是几件从没见过的器型,指指天问:“阿爹,不用担心上面吗?”
沈老爷子哂然一笑道:“担心啥,都换了三朝天子了,何况滇州离咱村这么远,事情又过去了这么久,谁还记得那档子事。只是你们曾祖父不识字,秘方是口述的,又经由你们祖父口述给我,如今这秘方有三种配料我不能确定,还得一一试验才行。”
一听老爷子说要试验烧白瓷,沈老大因沈锯得到制茶手艺的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小妒忌被抚平。毕竟白瓷烧出来,那技术迟早得交给他。
他谄笑道:“爹,哪能让您劳累,到时候您只管指挥,儿子任您驱使。”父子仨又说了一会话,看着天色不早了,老爷子就同沈锯一同出门去了。
沈锯背着竹筐携老父亲,回自家拿上豆腐和鸡蛋,想了想又用布袋装了三筒白面,交代妻子晚饭不回来吃,这才往刘老舅家去。
两个熟识多年的姻亲,寒暄了两句,沈老爷子便直接说明来意,刘老舅欣然应允。差自家孙子去叫刘村长过来:“大壮,叫你九叔公过来,就说姑公带有好酒来,请他过来喝两盅”。刘村长行九,辈分同刘老舅,年纪却只比刘老舅的大儿子长几岁,是个正值壮年的汉子。
一阵推杯换盏,酒桌上就把事情也谈妥了,要不怎么说华夏酒桌文化源远流长?
天启朝文明也是源于秦汉,只是不知道为何,成为了z国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是时空错乱还是空间叠加就不得而知了。
酒桌上刘村长和沈锯约好明早一起去山上丈量土地,写好地契。明日中午,由沈锯驾牛车两人一起去县城入档,加盖县衙地契买卖专用的大印就可以了。
期间沈锯还耍了点小心思,花二两银子把野鸭埌以每年五百文钱的价格租用四年。
这个租用合约不需要去县城盖章,吃着饭,刘村长就让自己的大儿子帮忙写好合约,又盖上自己的印章和手印就完事了。刘老舅不解,还道沈锯乱花钱,那片荒地花那冤枉钱干嘛?!
刘村长笑着对刘老舅道:“三哥,这你就不懂了,那地方我知道,野鸭埌紧靠着茶树林,还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可以盖几间竹寮。正好让工人中午休息,也可以直接在那把茶叶加工好,再挑下山,省事。就算闲时捡些野鸭蛋,打些野鸭、野鸟也值回五百文钱了。听我家三小子说,他们中午吃间食和休息,可都是在野鸭埌的草地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