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锯整日奔波于上邕县,黎县令已经在城郊划出一块地来,要建水泥作坊。选择厂址时,黎县令听取了沈锯的建议,选在了曲江边。因为水泥烧制前需要研磨原料,烧制出来的熟料还需要磨成细粉才能使用。厂址选在江边,可以利用水流,建造水锤坊和水磨坊,这样能省不少人力。
水泥作坊建设的具体事宜由沈锯负责,沈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忙,幸亏家里有佣人,他才能安心在外面工作。刘大郎常常在水泥作坊帮忙,人又年青力壮,如今已经成为沈锯的得力助手了。
赵刘两族的族长对沈锯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那可是他们两家,乃至两族的衣食父母啊!如今,谁敢在靠山村说一句沈家的坏话,绝对会遭到群殴的!
这日,沈锯正想出门,粉笔作坊的管事赵大郎兴冲冲地来找他,“东家,东家,您瞧,石墨笔做好了!”赵大郎手里抓着几支铅笔,递给沈锯看。
“东家,这支削好了,您试试。”赵大郎殷勤地递过一支削好的铅笔,和一个小本子。
沈锯拿过来,在本子上写上四个字:“沈记木笔”。看着纸上的字,他用手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啊,这字迹能搓掉的啊!不过这笔用于蒙童练字或者记些临时的事务倒是方便。”想了想又道:“无求说这种笔方便画图,我看木匠也可以用来划线。不错,不错。赵管事,这笔做出来多少支了?”
赵大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刚锯开这几支我就拿过来了。不过,已经粘好木板的有三百支,到明天就能全部锯开,打磨光滑。”
“你安排人今日下工前加工好一百支给我,你们辛苦了,月底会给你们发奖金的。”沈锯说道。
“谢谢东家,那我去忙了。”赵大郎领命离开。
晚上,沈锯将工人送来的一百支铅笔分成两份打包好,附上两封信,叫来阿武道:“明日你骑马将信送到相州陆家和古家。给陆老的是作为礼物的,我托他给咱们村找个先生回来给孩子们启蒙。给古少东家的是样板,你要等他回复再回来,喏,这是信,这是石墨笔。”
第二天,阿武背着包袱,骑上马准备出门,沈锯看着他背上的包袱,暗忖:能不能叫无求给一个储物扣给阿武。阿武以后往返相州,带些小物件和盘缠也方便。晚上,沈无求回家来,沈锯就向他说了这事。
沈无求笑道:“有何不可,喏,给你。”
沈锯倒有些迟疑了,“你不是说这小物件至少值三百两吗,咋这么随便就给出来了?”
“我跑那么远去翠岭,找紫金竹做储物袋,原本就是为了您以后出门方便。阿武既是您的左膀右臂,给他一只也无妨。”沈无求道。别怪他有私心,他就一个普通人,如果不首先紧着自家人,他修仙学那么多能耐有什么意义?
沈锯收下储物扣,又对沈无求道:“当初我觉得咱家买马车有点奢侈,还买了这么多佣人。可现在,阿武把马骑走了,我想去上邕就不方便了。想再买匹马,家里马厩又太小了。如今阿武给我跑腿,巧儿又要照顾你娘和小四,想再买个厨娘,家里也住不下了。”
沈无求在犹豫,要不干脆把家搬到相州得了,四平巷的宅子,那口井灵气充足,闲置在那里浪费了。上回带回来的井水,沈老爷子才喝了半个月,效果特别好,人精神了不少,面色也红润不少。
虽说沈家有几个作坊在靠山村,但是只要有可靠的人管理着,沈锯也不必时时到作坊里看顾。现代集团公司的总裁不都是这样的吗?唯一担心的是,吴氏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不愿意到城里住。
沈锯没想到,他只是抱怨家里房子小,人手不足,儿子就要把他往霸总发展了。
转眼四宝满月了,照例要宴请吴氏的娘家和沈锯的姐妹等其他亲戚。
沈锯两个远嫁的姐姐和大宝的大姐都提前一天回到娘家。吃晚饭的时候,沈无求第一次见到沈家的两个姑奶奶。
沈大姑嫁到了百里之外的梧桐县,离得远,因此不常回娘家。沈大姑育有三女一儿,如今孩子们都已经成家了。儿媳妇的肚皮争气,一进门就是三年抱两,连着给她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她这回来,把三个孩子都带来了。
沈大姑一进门,沈老爷子就乐呵呵地迎了过来,接过她抱着的小女娃,嗔怪道:“你看你呀,小香儿都两岁大了,你才带回来给我老头子见一回。我都六十了,看一眼就少一眼,你也不多回娘家来看看我!”
沈大姑是沈老爷子的第一个孩子,老爷子对她的感情不同于别的孩子。她已经年过四旬头发有些花白,是个略显老态的中年妇女。她个子小小的,身材瘦削,但双目透着精明,据说她是众兄弟姐妹里最像母亲刘氏的孩子。
“阿爹,您净浑说,您老长命百岁呢!”沈大姑后面跟着的两个男孩齐声道:“太姥爷好!”
“好,好,好,大虎小虎都长这么高了,走走走,跟太姥爷拿糖吃去!”老爷子抱着小香儿,领着两个虎头虎脑的曾外孙,回自己屋里拿出沈锯孝敬给他的糖果和糕点。
“太姥爷,小香儿爱吃糖。”小姑娘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老爷子,吮了一口糖说道。
“大虎喜欢这种酥酥脆脆的花生。”大虎剥着五香花生说道。小虎看见在门外偷看的盼娣,向她招手道:“你也来一起吃花生吧。”
沈老爷子点头,盼娣才敢进屋。“盼娣,他们是你大姑母家表哥的孩子,是来咱们家做客的,你要照顾好他们喔。”又教两个男孩道:“大虎,她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你们兄妹仨得叫她表姑喔。”
“喔,知道了!表姑好!”兄弟俩又齐声道。
沈大姑放好行李,收拾了一下往常住的耳房,这才来看老父亲。“阿爹,我给你做了一件羊皮袄,天冷了,您可得穿暖和了。”
沈二姑的夫家在邻镇,她租了一辆牛车将她们娘仨送到村口,刚下车正好看见忙碌的沈锯。“呀,二姐也回来了呀,大姐也刚到一会。这是廖仲诚和兰花啊,都这么大了,二舅舅差点认不出你们来了。”
“二舅舅好!”
“二舅舅好!”
沈二姑的二儿子和女儿分别给沈锯行礼问安。
“我先回老宅那边去了,晚点再过来看你媳妇和孩子。”沈二姑道。
沈二姑比沈大姑整整小十岁,沈二姑个子比沈大姑高挑,头发乌黑,鹅蛋脸。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村花一朵。